冬日的寒意尚未完全褪去,秦岭山间的清晨依旧呵气成霜。
为期七日的残酷生存训练终于结束,赵子义大手一挥,直接给了全体人员二十天的休整期。
无他,伤亡实在惨重——除了正式记录在册的伤员外,光是病倒的就有八百余人。
一次冬季极限生存,队伍直接战损过半!
校场旁的营房里飘散着浓重的药草味。
所幸赵子义事前做足了准备,不仅备齐了三千人份的各类药材,更是将压箱底的 大蒜素 都成功提炼了出来。
更让他意外的是,箭术宗师谢弘这个老家伙竟对医术也颇有涉猎。
两人就外伤处理与疫病防治交流起来,谢弘越聊越是心惊,到最后,看向赵子义的眼神只剩下匪夷所思——这小子,到底还有啥是他不会的?
休整期间并非完全放任。
校场上,随处可见进行着舒缓拉伸、恢复性训练的身影。
而赵子义则独自待在书房,对着地图与名册,勾勒着武德八年的训练蓝图:
· 二至三月:基础马术,严禁使用马镫,从零开始,人马合一。
· 四月:深化马上技巧,控马、平衡、疾驰。
· 四月下旬:雨季野外求生,应对恶劣天候。
· 五至八月:核心攻坚——骑射、马上马槊。
· 九至十一月:常规综合演练,巩固成果。
步战的刀法与槊法,众人已学完所有套路,但距离真正掌握运用尚有差距,至于融会贯通,更是漫漫长路。
赵子义内心难免焦灼,距离记忆里那个刻骨铭心的 渭水之盟,满打满算已不足两年。
然而武艺一途,最是做不得假,除了汗水与时间,别无他法。
就在新训开启前,木研坊送来了新改进的弩。
最大的改动是加装了一个箭夹,可容纳五支箭,直接卡在弩身上方,拆卸便捷。
箭夹通过巧妙的机关与推片相连,每次上弦,卡榫自动开启,箭矢便自然落下。
这一改进,使得整个弩的上弦-击发速度,获得了质的飞跃。
赵子义抚摸着冰冷的弩身,心中喜悦。
吩咐侍立一旁的小桃:“去,给许叔那儿送些上好的酒、新茶和糖,再支取一千两黄金,一并送去。”
小桃略显疑惑:“郎君,这次您不亲自去道谢吗?”
我倒是想亲自去一趟啊!
可许林他现在不待见我啊,这弩都是差人送过来的。
我过去怕他不讲武德揍我啊。那家伙武艺挺好的啊。
……他摸了摸鼻子:“还是差人送去吧。”
“是。”小桃领命而去。
随后,赵子义去了马厩,与几位养马老师傅细致沟通了接下来的马术训练计划。
养马人们拍着胸脯保证,定会照料好所有马匹,配合训练。
所有受训少年与教官,先是在教室内,接受了一整日详尽的骑马理论与安全规范教导。
待到次日,当第一缕晨光洒落,众人抵达位于山谷平地的马场时,眼前的景象瞬间点燃了所有少年的热血。
只见开阔的草场被木栅栏粗略划分成数区,虽在冬季,经过特意养护的牧草仍透着些许枯黄间的绿意。
数千匹毛色各异、神骏非凡的骏马正在其中悠闲踱步,或低头啃草,或昂首嘶鸣,喷出的白气在清冷的空气中氤氲升腾。
空气中弥漫着青草、泥土与马匹特有的气息。
孩子到了马场,都兴奋的不行!
赵子义站在一处稍高的土坡上,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激动而稚嫩的面孔,朗声宣布:“自今日起,马术课,正式开始!
第一步,选马!规矩很简单,凭眼缘,自己选定!
若两人乃至多人看中同一匹,解决方式唯有一条——单挑,胜者得马!
最后,记住我的话,人在选马,马亦择主。好了,开始!”
他本人早已心有所属,径直走向一匹通体漆黑如缎、四蹄稳健的西域骏马(后世所称的伊犁马)。
马场内多以矫健的草原马为主,间或可见几匹神异的青海骢与高大的西域大马。
众人眼见赵子义选了匹神骏的黑马,立刻上演了“上有所好,下必甚焉”的一幕。
蜂拥向那些毛色深暗的马匹,场中顿时响起一片单挑的邀战之声。
然而,最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上演了——向来跳脱的张停风,竟径直走到赵子义面前,抱拳道:“小郎君,这匹马,我也想争!”
这一下如同巨石落水,激荡千层浪。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于此。
平日的对练多少留有情面,此番争马,可是要动真格的了!
连一旁观摩的谢弘、沈孤云、刘浩三位宗师,也露出了饶有兴致的表情。
“停风,看来是皮痒了,想松快松快?”
赵子义挑眉,语气带着调侃,“说吧,徒手还是兵器?”
“自是徒手!”
张停风答得斩钉截铁,“我刀槊无双,若用兵器,岂非我占小郎君便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