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圭带着林凡离开领主府时,脸色复杂得像吞了一只苍蝇。他实在想不通,这个平日里看着精明无比的林凡,怎会在关键时刻做出如此“愚蠢”的选择。他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举荐林凡制作那贡品,若是换个知趣的,现在早已金银满钵,对他胥圭自然也少不了孝敬。
“林凡啊林凡,”胥圭终于忍不住,在府外僻静处停下脚步,痛心疾首地低声道,“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主公金口已开,金银美人唾手可得,你偏偏…偏偏要那块鸟不拉屎的黑石谷!那是什么好去处?瘴气弥漫,蛇虫鼠蚁遍地,连野狗都不愿在那做窝!你带人去那里,不是自找苦吃,自寻死路吗?”
林凡看着胥圭那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心中了然。他微微躬身,态度依旧恭敬:“总管大人息怒。您的提点,林凡感激不尽。只是人各有志,林凡侥幸制成那件小玩意儿,蒙主公赏识,便想趁着这份赏识,搏一个更长久的未来。金银虽好,终有用尽之时。唯有土地,方是立身之本。黑石谷虽险恶,却也无人争抢,正适合我等流民慢慢经营。若真能成事,将来产出,必不敢忘了总管大人今日成全之恩。”
他这话半是解释,半是暗示未来的好处,稍稍安抚了胥圭的情绪。
胥圭将信将疑,叹了口气:“罢了罢了,木已成舟。你好自为之吧!若是撑不下去…唉,到时再说吧。”他摇摇头,不再多言,招呼来一名心腹士吏,吩咐道:“带他去文书房,办理‘工师’的身份文书和垦殖许可。再去库房,把那块‘黑石谷’的旧图档找出来,一并给了他。”
“是,总管。”士吏应下,好奇地打量了林凡一眼。
文书房的小吏显然早已得了吩咐,效率很高。片刻之后,林凡手中便多了两件沉甸甸的物事。
一件是一块打磨光滑的竹板,上面用规整的墨字写着:“匠造工师林凡”,并加盖了领主屈公的鲜红印鉴。竹板边缘还刻有简单的防伪纹路。这便是他官方身份的证明。
另一件是一块稍大的木牍,上面详细写明了领主屈公的指令:准许匠造工师林凡招募流民五十户,前往黑石谷垦殖经营,每年需按例缴纳赋税(具体数额待定,但必然不轻),若三年内无所出或滋生事端,领地收回,严惩不贷。后面还附了一张粗糙的羊皮地图,勾勒出黑石谷的大致范围,线条简陋,但边界清晰。
手握这两件东西,林凡的心终于彻底踏实下来。名正言顺!这就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东西!有了这层官方身份和许可,他的许多行动便有了依据和掩护。
“多谢。”林凡向那士吏和小吏道谢。
士吏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林工师,恭喜高升啊。这就去黑石谷上任?是否需要派人护送?”
林凡听出他话里的揶揄,也不在意,淡淡道:“不劳烦了。在下还需回营地招募人手。”
离开领主府势力范围,林凡脚步轻快了许多。他没有立刻返回流民营地,而是再次绕道去了黑石谷边界。这一次,他看得更加仔细。
他沿着界桩慢慢行走,用手丈量土地,抓起不同的土壤捻搓,观察植被,聆听水流的声音。脑海中,一幅建设的蓝图越来越清晰:哪里适合建立居住点,哪里可以修建水坝,哪里是未来的工坊区,矿坑如何利用,防御点设置在哪里…
直到日头偏西,他才带着满身的尘土和一颗火热的心,返回乱石坡下的临时营地。
营地里的气氛有些微妙。林凡被领主召见的消息早已传开,众人都在忐忑地等待结果。看到他回来,铁叔、阿木、石头、阿竹等核心成员立刻围了上来。
“林师,怎么样?”
“领主大人赏了什么?”
“是不是有很多金银?”
林凡看着他们期待又紧张的脸,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将那块“匠造工师”的竹板拿了出来。
“工师?”铁叔识字不多,但这两个字还是认得的,他吃了一惊,“领主大人封你当官了?”
阿竹眼尖,看到了下面的名字和印鉴,激动地叫起来:“是林师!是林师的名字!还有大印!”
林凡又将那块木牍递给识字相对最多的阿木:“念给大家听听。”
阿木接过,磕磕绊绊地念了起来。当念到“准许招募流民五十户”、“前往黑石谷垦殖”时,众人的呼吸都屏住了。当念到“三年内无所出…严惩不贷”时,气氛又变得凝重起来。
“林师…这…这地…”石头挠着头,他记得那黑石谷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地,是我们自己的了。”林凡的声音平静却充满力量,“虽然现在还很荒凉,但从今天起,那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们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建设它,经营它!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受人驱使!”
他目光扫过众人:“至于艰难,我知道。但只要我们心齐,肯干,就一定能把它建设好!现在,愿意跟我去黑石谷,开辟新家园的,站到我身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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