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寿山的晨雾尚未散尽,带着山林特有的湿冷气息,缠绕在古木苍劲的枝干间。庄凯背着昏迷的庄羽,一步步走出那座隐于密林的黄帝古庙。庙门在身后缓缓合拢,仿佛将数千年的秘密与杀机重新锁入黑暗,只留下洞口那片被晨光染成淡金的苔藓,见证着刚刚发生的生死惊魂。
庄凯的后背已被庄羽渗出的鲜血浸透,与自己伤口的血渍混在一起,凝成黏腻的暗红。他左臂的伤口因负重而撕裂般疼痛,每走一步,都牵扯着全身的筋骨,但他牙关紧咬,脚步沉稳 —— 背上的不仅是弟弟,更是庄氏未来的智囊,是刚刚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希望。
“快!” 他对守在庙外的两名护卫低吼,声音因疲惫而沙哑,“一人速去主营报知姜功曹,说二公子中箭昏迷,伤势危急,让他立刻带最好的医官和伤药过来!另一人随我,护着二公子!”
两名护卫见此情形,早已心惊肉跳,闻言立刻领命。一人如离弦之箭般窜入密林,朝着山腰的主营方向狂奔;另一人则紧随庄凯身侧,警惕地扫视四周,手中的环首刀紧握,随时准备应对可能的危险。
山路崎岖,庄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汗水顺着下颌滴落,砸在脚下的落叶上。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背上的庄羽身体微微发烫 —— 那是伤口发炎的征兆,情况不容乐观。
约莫一个时辰后,前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姜冏带着三名亲卫和一位背着药箱的老医官,气喘吁吁地赶来。看到庄凯肩头的血迹和昏迷的庄羽,姜冏脸色骤变,快步上前:“大公子!二公子这是……”
“晚点说,先看伤!”庄凯声音沙哑,小心翼翼地将庄羽放在预先铺好的毡垫上。
老医官不敢耽搁,立刻俯身查看。庄羽左臂的箭伤狰狞可怖,箭头虽已拔出,但伤口周围的皮肉呈现出不正常的红肿,甚至隐隐发黑。医官仔细检查后,眉头紧锁:“箭簇锈蚀严重,伤口已被污血浸蚀,怕是有些发了‘败症’。必须立刻清理腐肉,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需要什么,尽管说!”庄凯沉声道。
“烈酒、干净的小刀、煮沸的布巾和金疮药!”医官语速极快,“这腐肉,必须剜掉!”
亲卫们立刻从随行的包裹中取出所需之物。当医官拿着烧过的小刀,准备剜去庄羽伤口周围的腐肉时,庄凯按住了他的手,对一旁的护卫道:“按住二公子!”
护卫们依言按住庄羽的四肢。医官深吸一口气,小刀精准地刺入红肿的皮肉。
“呃啊 ——!”
昏迷中的庄羽猛地抽搐起来,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冷汗瞬间浸湿了额发。庄凯别过头,不忍再看,却死死按住弟弟的肩膀,声音低沉而坚定:“子仁,忍着!很快就好!”
医官手稳如秤,飞快地剜去腐肉,露出下面鲜红的血肉。他用烈酒冲洗伤口,又撒上特制的伤药,最后用煮沸过的干净布巾紧紧包扎好。整个过程,庄羽虽未醒来,身体却因剧痛而不断颤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处理完庄羽的伤口,医官才转向庄凯,看着他手臂和肩头的多处伤口:“大公子,您的伤也得处理。”
庄凯摆摆手:“无妨,先把子仁送回主营。”他看向姜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营再说。”
回到山腰主营,庄凯将庄羽安置在中军营帐,又命人严加守卫。随后,医官为他清洗了一遍伤口后,庄凯带着姜冏来到旁边的议事营,屏退左右,才将古庙里的经历缓缓道来 —— 从发现石板下的秘道,到通道内的上古刻图,再到石室中的骸骨、机关,以及最终在核心庙堂发现的轩辕黄帝巨像、那杆黝黑长矛与刻满阵图的竹卷。
姜冏越听越心惊,手中的茶盏微微晃动:“您是说…… 那庙中竟藏着如此多的上古遗物?二公子还在机关杀局中,参透了阵图枢纽?”
庄凯点头,指着靠在帐角的黝黑长矛和桌上那卷巨大的竹卷:“你看。”
姜冏走上前,先是抚摸了一下那杆长矛 —— 入手冰凉沉重,矛身光滑却带着一股内敛的锋芒,绝非凡铁。再看那竹卷,上面的刻痕深邃古朴,文字与阵图交错,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厚重与玄奥。他虽不懂其中深意,却也能感觉到这两件物品的非凡:“这…… 真是黄帝圣主的遗物?”
“应当是。” 庄凯语气凝重,“那庙中景象,绝非后世所能伪造。只是没想到,先祖遗泽之地,竟也藏着如此凶险的杀局。”
正说着,帐外传来护卫的声音:“大公子,姜功曹,二公子醒了!”
两人连忙起身,走进中军帐。庄羽已睁开眼睛,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了许多。看到庄凯和姜冏,他虚弱地笑了笑:“兄长,姜功曹…… 让你们担心了。”
“感觉怎么样?”庄凯走到床边,声音柔和了许多。
“好多了,就是手臂还有些疼。”庄羽看向帐角的长矛与桌上的竹卷,眼中闪过一丝光芒,“那两件东西…… 带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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