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桃花岛后,郭靖与黄蓉便一同处理丐帮事务。黄蓉聪慧机敏,虽初接帮主之位,但凭借洪七公的余威和自身手段,很快便将帮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郭靖则从旁协助,他虽不擅机变,但为人厚重诚恳,亦深受丐帮弟子敬重。两人形影不离,倒也度过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时光。
时值暮春,江南水乡浸润在一种柔软的暖意里。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蜿蜒的河道上,碎成一片粼粼的金光。一叶乌篷船缓缓穿行其间,船头破开平静的水面,荡起层层细密的涟漪,发出轻柔的哗哗声。
郭靖坐在船尾,沉稳地握着橹柄。他依旧穿着那身半旧不新的粗布衣裳,面色沉静,目光一如往常般敦厚温和,只是偶尔看向船头时,眼底会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柔软。他划船的动作并不熟练,甚至有些笨拙,但极其稳当,让小舟行得平平稳稳。
黄蓉正坐在船头,赤着一双白皙的脚丫,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清凉的河水。她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衫子,裙摆如同花瓣般散开,衬得她肌肤胜雪,笑靥如花。她时而指着岸边掠过的一树粉桃让郭靖看,时而俯身试图去捞水中游弋的透明小鱼,银铃般的笑声洒了一路,惊起几只停在芦苇上的翠鸟。
“靖哥哥,你看那岸边的婆婆,卖的菱角好大个!”黄蓉回过头,眼睛亮晶晶的。
郭靖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憨厚的笑了笑:“嗯,一会儿靠岸,我们去买些。”
“这个时节正是吃菱角的时候,我给靖哥哥做一道菱角老鸭汤,最是滋补!”黄蓉开心的说道。
微风拂过,带来两岸油菜花的馥郁香气和湿润的水汽。船行至一处开阔河面,几艘渔舟散落其间,渔人哼着悠扬的吴侬小调,鸬鹚猛地扎入水中,旋即叼起一尾银光闪闪的鱼儿,引得黄蓉拍手叫好。
郭靖放下竹篙,任小舟随波轻轻荡漾。他走到船头,挨着黄蓉坐下。黄蓉自然而然地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指着天边一朵奇形怪状的云,叽叽喳喳地说像匹马,又像条狗。
郭靖安静地听着,偶尔笨拙地附和几句,大部分时间只是感受着肩头传来的温热和鼻尖萦绕的、属于黄蓉特有的淡淡馨香。他只觉得心中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和满足填满,仿佛世间所有的风雨都已远去,只剩下这水波、这阳光、和怀中的人。
黄蓉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她仰起脸,看着郭靖轮廓分明的侧脸和那双盛满了自己倒影的、无比专注的眼睛,心中甜丝丝的,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靖哥哥。”
“嗯?”郭靖低头看她。
“没事,”黄蓉嫣然一笑,将脸更深地埋进他怀里,小声嘟囔,“就是叫叫你。”
河水潺潺,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变得缓慢而绵长。小舟如同一片轻盈的叶子,载着两人之间无需言说的深情与默契,漂在这如梦似幻的江南水色之中。那些江湖恩怨、国仇家恨,似乎都被这温暖的春水暂时融化了,只留下此刻的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忽然,下游驶来一艘稍大的篷船,那船不紧不慢地迎面而来,看似寻常交汇,并无异常。
两船即将交错之时,那船却微微调整方向,看似无意地贴近了郭靖和黄蓉的小舟。只见船头突然出现一人,身形高大,手持蛇杖,正是欧阳锋。
他立于船头,目光如电,直接锁定了两人,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压迫感:
“郭靖,黄蓉。老夫在此等候多时了。是你们自己过来,还是让老夫亲自请你们过去?”声音中带着一代宗师固有的傲慢与自信。
他欧阳锋即便受伤,要拿两个小辈,也无需藏头露尾!
郭靖和黄蓉脸色骤变,立刻全神戒备。郭靖将黄蓉护在身后,沉声道:“欧阳前辈,你想干什么?”他虽敬对方是前辈,但深知其歹毒,绝不会天真地以为对方是来叙旧的。
欧阳锋冷笑一声:“何必明知故问?《九阴真经》之事,该有个了断了。乖乖跟老夫走一趟,免得动起手来,难看。”他话语中充满了居高临下的意味,仿佛吃定了两人。
黄蓉心思急转:“欧阳伯伯,九阴真经我们早已经默写给您了,况且你以大欺小,如此为难我们两个小辈,传出去不怕江湖中人笑话吗?”
“牙尖嘴利!”欧阳锋哼了一声,显 然不耐烦了,“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休怪老夫不客气了!”
欧阳锋不再多言,身形微沉,脚下大船甲板发出细微的“嘎吱”声,竟是用了“千斤坠”的功夫稳住船身,同时借力催动气血!他一步踏出,看似简单,却蕴含着“八步赶蟾”的轻身提纵术精髓,身形如离弦之箭,疾射向郭靖小舟!
手中蛇杖并非直刺,而是手腕一抖,杖头划出一个诡异的圆弧,带着“嘶嘶”破空声,使的是蛇杖法中一招“灵蛇摆尾”,虚虚实实,罩向郭靖中路胸腹间的“膻中”、“中脘”数处大穴。这一击不仅力道沉猛,更暗藏后续无数变化,封死了郭靖多数闪避路线,尽显宗师风范与老辣经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