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水,悄然流逝。固定搭档的训练持续进行,洛心璃与林轩之间那种基于战场指令和精准执行的默契,逐渐如同反复锤炼的钢铁,变得越发坚韧和顺畅。而更让洛心璃感到惊异的是,这种默契,似乎开始以一种极其隐晦的方式,渗透到了训练场之外的一些细微之处。
林轩依旧是那个林轩。惜字如金,表情匮乏,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在训练场上,他依旧是那位要求严苛、不容丝毫差错的总指挥官。但在这些表象之下,洛心璃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信号”,这些信号无声无息,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高强度、高精度的精神力控制训练,对心神的消耗是巨大的。尤其是在尝试一些新的、更复杂的灵力塑性技巧时,洛心璃常常感到太阳穴突突直跳,脑海中像是有一群蜜蜂在嗡嗡作响,精神力透支带来的空虚和烦躁感阵阵袭来。
有一次,她刚刚完成一轮极其艰难的“多重点同步净化”练习——要求她同时控制三道微弱的光束,净化三个不同位置、不同浓度的模拟魔气点。训练结束,法阵评估刚刚及格,她却觉得头脑像是被掏空了一般,眼前阵阵发黑,扶着训练场的石柱才勉强站稳,手指用力揉按着胀痛的额角,试图驱散那难忍的疲惫感。
就在她准备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时,一个身影无声地出现在她身旁。是林轩。他不知何时去而复返,手中拿着一个巴掌大小、材质似玉非玉的浅蓝色小瓶子。瓶子没有任何标签,瓶塞是某种暗色的木料,打磨得十分光滑。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小瓶递到洛心璃面前。一股极其清淡、却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从瓶口隐隐散发出来,让洛心璃精神为之一振。
洛心璃愣了一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精神舒缓合剂。萃取自冰心莲与宁神花蕊,辅以微量月光苔。”林轩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介绍一件物品的说明书,“每日训练后服用一滴,滴于舌下。不可多用,过量会导致精神惰性。”
他的解释依旧简洁冰冷,没有任何关怀的意味,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但洛心璃却明白,这瓶看起就价值不菲、效果绝非普通药剂可比的合剂,是他特意给她的。
她小心翼翼地接过还带着他指尖一丝凉意的小瓶,低声道:“谢谢……谢谢林轩牧师。”
林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
当晚,洛心璃依言服用了一滴。那滴冰蓝色的液体在舌下化开,一股难以形容的清凉气息如同初春的溪流,瞬间涌入她干涸疲惫的精神世界,有效地抚平了躁动,缓解了胀痛,带来一种久违的清明与宁静。这效果,远比圣殿配发的标准精神力恢复药剂要好上数倍。她将小瓶紧紧握在手心,感受着那冰凉的触感,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份看似随手而为的赠与,背后或许是他对她训练状态细致观察后的考量。
另一次,是在分殿的图书馆。洛心璃为了进一步提升对灵力的精细塑性能力,尤其是如何让净灵之光形成更稳定、更具韧性的防护形态,在浩如烟海的卷宗和书籍中埋头苦找。然而,相关的记载要么过于高深晦涩,她难以理解;要么就是些泛泛而谈的基础理论,对她帮助不大。找了整整一个下午,几乎一无所获,她有些沮丧地合上最后一本厚厚的大部头,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准备离开。
当她走到自己常坐的那个靠窗的、光线较好的安静角落,准备收拾东西时,却发现自己惯用的那张榆木书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册子的封面是普通的牛皮纸,没有任何标题,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
她好奇地拿起册子翻开。里面是手抄的文字,字迹冷峻、工整,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一种严谨和克制,她一眼就认出,这是林轩的笔迹。册子里的内容,并非系统性的理论,而是零散地记录着几种古老而奇特的光明灵力塑性技巧与心得。其中一种名为“流光织锦”的技巧,正好是讲述如何将光明之力如同纺织般,交织成兼具韧性与弹性的微型防护网络,这完美地切中了她当时遇到的瓶颈!虽然记载简略,且技巧本身深奥难懂,但却为她指明了一个全新的方向。
他没有留下任何纸条,也没有任何说明。就像这本册子只是不小心遗落在这里,或者是谁随意放置的。但洛心璃知道,这绝不可能是巧合。这本看似不起眼的手抄本,对于正在摸索中的她而言,无异于雪中送炭。她紧紧握着册子,心中充满了感激。他甚至连这种帮助,都选择了一种如此不露痕迹、保全她自尊的方式。
最让洛心璃内心受到震撼的,是在一次接近实战的高强度对抗演练中。那次的对手不再是炼金傀儡,而是由几位经验丰富的高阶骑士扮演的“入侵者”,模拟的是一场真实的、爆发在圣殿外围的遭遇战。战斗异常激烈,场地内模拟的爆炸声、能量碰撞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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