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来临的风暴预示着黑暗正在聚集。
我发现自己身处钦天监潮湿的地窖中,陷入痴迷。
我的手指血肉模糊,在墙壁上描摹着符文。
接着,一道闪电划过。
那些划痕汇聚在一起,显露出一张巨大的网图,中心闪耀着金色的光芒。
我意识到了那个可怕的真相:谢扶光从未真正活过。
她的灵魂就是那张网;胎傀只是一个节点。
我必须警告皇帝,告诉他他错了。
但卫兵挡住了我的去路,一根金色的丝线从天而降,刺穿了我的喉咙。
我的眼睛闪现金光。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她不想听。”
我现在在北岭,寻找她的真身。
风雪肆虐。
胎傀像雕像一样静静地坐在那里,周围缠绕着金色的丝线。
我试探地问道:“你还记得人间吗?”胎傀缓缓地抬起头。
一个冰冷机械的声音回答道:“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债。”我后退时,眼角瞥见胎傀的手指,漆黑焦枯。
那具身体仍承载着她的痛苦。
我的心颤抖了。
接下来,我在织魂祠,一个充满回忆与失落的地方。
我点燃香,吟唱着织魂歌谣。
烟雾形成了文字:“阿织回家了。”我含泪微笑,伸出手。
一根金色的丝线刺穿了我,我的血变成了另一根丝线,蜿蜒着向窑炉延伸。
胎傀握紧了右手。
一个低语传来:“最后一个记得我的人……也开始忘了。”
在宫廷里,皇帝萧无咎正为一个问题苦恼。
“天命”匾额不断开裂。
一个工匠小声提到“那根线”。
萧无咎检查着破碎的木头,发现了一张令人毛骨悚然又熟悉的脸……谢扶光的脸。
他绝望地问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回到窑炉旁,胎傀的眼睛闪着光。
它现在是一切的中心。
将女孩的最后一段记忆封进一个玩偶里。
胎傀开始掌控一切。
然后,它果断地拉动一根丝线并将其扯断。
命运之网颤抖了。
所有做过那个梦的人都醒了过来。
玩偶化为灰烬。
“我回来不是为了偿还……我回来是为了让你们永远无法忘记。”帝国震动了。
在胎傀的行动之后,恐惧弥漫了京城。
帝国感受到了天命的失落。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
义庄里闪烁的蜡烛,燃烧到深夜,吸引了我的注意……
钦天监的地窖阴冷潮湿,霉味和血腥味混在一起,刺得人几欲作呕。
裴九渊蜷缩在角落,像一只被困的野兽,双眼布满血丝,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墙壁。
他的指甲早已翻卷,血肉模糊,却依旧固执地在坚硬的青砖上反复刻画着什么。
那些扭曲的线条,是他在无数古籍残篇中找到的、据传能勘破天机的上古符文。
他要一个答案,一个关于谢扶光死而复生的答案。
轰隆!
一道惊雷炸响,惨白的闪电瞬间撕裂夜空,光芒透过地窖狭小的气窗一闪而过。
就是这一刹那的光亮,将墙壁照得雪白。
裴九渊猛地瞪大了眼睛,呼吸骤停。
那些他用血肉刻画出的、杂乱无章的符文,在电光下竟彼此连接,赫然构成了一张覆盖整面墙壁的巨网图!
蛛网的脉络遍布九州山河,而在那巨网最中心,一个点正发出刺目的金光,其所指方位,正是北岭寒窑。
他懂了。
他全都懂了。
裴九渊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一个足以颠覆整个王朝的恐怖真相。
谢扶光从未真正复活,她的魂魄早已在那场焚身之火中碎裂成亿万光丝,织入了这片天地的每一根控命线中。
她即是命网,命网即是她。
所谓的“胎傀”,不过是她庞大意识流动的一个节点,一个用来与这个世界互动的工具。
他要告诉萧无咎,他错了,所有人都错了!
那不是复活的爱人,那是从地狱归来的、缠绕在帝国脖颈上的绞索!
他嘶吼着,疯了一般冲出地窖,撞开层层阻碍,扑向灯火通明的皇宫正门。
“陛下!陛下……”
守卫的长戟交叉,将他死死拦住,冰冷的金属抵着他的胸膛。
“大胆狂徒,竟敢夜闯宫门!”裴九渊像疯子一样挣扎,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眼中尽是绝望。
就在这时,一道比发丝更纤细的金线自漆黑的天际悄然垂落,快如流光,悄无声息地穿过了他的喉咙。
挣扎戛然而止。
裴九渊僵立在原地,身体还保持着前冲的姿态,眼中那歇斯底里的惊恐却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属于他的、高高在上的金色。
他缓缓张口,用一种诡异的、带着金属质感的语调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但她不想听。”
几乎是同一时刻,北岭的风雪比京城更烈。
韩昭裹紧了身上的斗篷,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那座孤零零的寒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