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知道此事后,心里感到很是不安,他知道阿母对父皇的情感,虽然父皇并没有把阿母放在心上,但在阿母的心里父皇却是她永远的爱,刘恒曾无数次看见阿母手拿金钗忘情的样子。把金钗送给高后后,刘恒几次看见阿母象失了魂一样,显得很是孤寂的样子,对此刘恒印象特别深刻,也深为自己当时的固执己见感到后悔。
廷议同意册立刘启为皇太子和分封几个皇子为诸侯王,感到最高兴的,当然是窦漪房。自己的大儿子将被册立为皇太子,二儿子也将被分封为王。母以子贵,她相信,只要自己两个儿子的地位能够确定并稳定,自己朝思暮想的皇后位置也终究会落到自己头上。所以当她听到廷议结果后,喜极而悲,情不自禁地放声痛哭起来,并且哭得很是伤心。
想想这些年为了实现自己的王后梦,窦漪房可以说是费尽了心机、绞尽了脑汁,做了不少见不得人的事。特别是在对吕王后的四个王子和阻止慎夫人、尹姬怀孕上,更是费尽心思,使尽手段,并且成天提心吊胆,唯恐哪天阴谋暴露,自己的一切都变成一场空。就是正式册立自己的儿子为皇太子,窦漪房仍然担心刘恒得知自己在代国时的所作所为后,废掉刘启的皇太子之位。
作为深具心计并富有权欲意识的女人,窦漪房清楚,虽然自己的儿子将要被册立为皇太子,但皇后的问题并没有说法。要确保儿子稳稳当当坐上皇太子的位置,确保自己能够坐到皇后的位置上,还必须继续努力,不仅要千方百计讨好刘恒,决不能做出让刘恒不满的事,还要防范宫中各种各样对自己不利的风险出现。特别是对慎夫人和尹姬,必须处处小心,提防他们在刘恒面前进自己的谗言,更主要的,是要继续想办法阻止慎夫人生产。否则,煮熟的鸭子同样有飞走的可能。
能否坐到皇后的位置上去,窦漪房心中完全无数,慎夫人仍然是她目前最大的障碍。如果哪天慎夫人生下儿子,对她和她的大儿子刘启来讲,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要完全达到自己的目的,窦漪房清楚,光靠自己肯定不行,还必须继续利用薄昭,并且想办法拉拢朝中大臣,否则,自己势单力薄,朝廷上稍有变故,特别是刘恒对自己的不满稍有升级,自己就完全可能被打入冷宫,从而毁掉已经拥有的一切。
如何进一步利用薄昭,窦漪房反复考虑,尽管可以直接和薄昭见面,但窦漪房担心自己单独与薄昭见面的次数多了不是好事,毕竟男女有别,私相见面会引起无限猜测,如果引起刘恒的猜疑,就会是灾难。京城里的耳目远比代国的耳目众多,行动远没有在代国方便。
尽管有重重顾虑,窦漪房确实不是一般的女人,最后她很快便想到了办法,那就是利用刘恒非常孝顺阿母薄姬、而薄姬只有薄昭这一个弟弟这一点。
廷议同意册立刘启为皇太子的当天下午,窦漪房便带着刘启、刘武和那个调皮而又能说会道的长公主刘嫖来到薄姬处,给薄姬请安、谢恩。
隔代爱是中国家庭最具温情的一面,任何时代似乎都无法隔断。祖孙之间的情感,往往比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情感更为深厚。祖辈对孙辈的爱,可以说没有任何是非标准,只要是孙辈的要求,祖辈都会无原则满足。这在普通家庭是这样,在皇亲国戚的家庭里同样是这样。
当听到窦漪房带来的三个子女嫩声细气的喊叫时,薄姬的心里真可以说是乐开了花。特别是刘嫖和刘武,喊了一声“祖母”后,便双双扑到薄姬的怀里,腻在薄姬身上,撒着孙辈在祖辈面前的娇:“祖母,我要吃上回您给我们吃的那个糖糕。”刘嫖说道。
“我也要,祖母上回给我们吃的那个糖糕好好吃啊!我回去后都不想吃其他的东西了。”刘武稚气十足地说道。
薄姬忙不迭声地说道:“好!好!好!我让他们给你们拿,拿,拿,我的小祖宗!”
窦漪房见状,假装生气地喝斥道:“你们两个淘什么气?还不赶快从祖母身上下来。”其实,看到眼前的这一幕后,窦漪房心里非常高兴,也非常满意,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同时,她对刘启说道:“启儿,你还不赶快给祖母请安,谢过祖母的关爱,你马上就是皇太子了,怎么还这样不懂礼貌?”在来的路上,窦漪房专门对刘启交待过,要他见到祖母后,一定要好好给祖母请安问好,谢谢祖母。窦漪房有意强调刘启已经是皇太子,既是为了突出刘启的身份,更主要的,是想在薄姬的头脑中强化这个意识,以为下一步册封自己为皇后奠定基础。
刘启毕竟比刘武大一点,再加上路上阿母专门交待,要他听话一点,所以没有象姐姐和弟弟那样,见到祖母后便撒娇,而是规规矩矩地跪在地上,给薄姬请安问好:“孙儿给祖母请安了,谢谢祖母对孙儿的特别厚爱!”
薄姬一见,连忙腾出一只手来,招呼跪在面前的刘启道:“哟!启儿今天是怎么啦?讲这么大的规矩,赶快起来!快起来。”
窦漪房连忙接过薄姬的话头说道:“贱妾给母后请安!贱妾和启儿、武儿感谢太后的特别关爱,听说上午朝堂上朝臣们已经议定册立启儿为皇太子,分封武儿和其他几个皇子为王,贱妾和启儿、武儿特意来向太后谢恩!”
廷议同意册立刘启为皇太子,并分封几个皇子为王,薄姬心里当然非常高兴,但她并没有在窦漪房面前表露出来。无论是在代国还是现在进了京城,薄姬都坚持不主动过问政事,儿子有事给自己禀报,自己能够出主意的就出出主意,不能出主意的,就鼓励儿子自己想办法解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