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众女眷都看傻了眼。
这才几句话的功夫,秦王妃竟对这孩子如此亲厚,还认作了姨娘?!
长孙皇后柔声问道:“九儿,还记得你阿娘的模样吗?”
她心想,即便神童,一岁丧母,记忆也该模糊了。
然而,赵子义却抬起小脸,眼神陷入一种温暖的追忆,开始娓娓道来。
他讲述母亲温柔的眉眼,哼唱的摇篮曲,怀抱里的温度,甚至是一些只有母子间才知晓的、极其细微的生活片段。
他的描述生动、细致,最重要的是,那份深切的眷恋与悲伤,纯粹而真挚,丝毫作不得假。
长孙皇后静静地听着,渐渐信了。有些东西可以编造,但骨血相连的感情,无法伪装。
她心中那片柔软的母性被彻底触动,看向赵子义的目光愈发怜爱。
接下来的对话,便在长孙皇后一次又一次的暗自惊叹中进行。
这孩子不仅早慧,心思之剔透、言语之得体,远超同龄,甚至超越许多大人。
因还需招呼其他女宾,长孙皇后便允了赵子义自由活动。
他在人群中看到一个历史书上的名人——房玄龄的夫人卢氏。
果然如史书所载,目有微恙。
她身旁跟着长子房遗直,房遗爱想必已出生,但未见。
赵子义心下嘀咕:史上说卢夫人对房相管教甚严,不知真假,但此刻对我倒是挺温柔的。
宴席时,赵子义被安排在长孙皇后身侧,这番殊荣引得众女眷纷纷侧目,羡慕不已。
时光飞逝,宴席终了。
长孙皇后竟亲自牵着赵子义的小手,将他送至前厅交还给赵天雄。
赵天雄见状,受宠若惊,赶忙上前躬身行礼:“末将惶恐!怎敢劳烦王妃亲自送这顽劣小儿,实在是叨扰王妃了!”
长孙皇后微微一笑,语气温和却意有所指:“赵将军不必多礼。九儿……很好。”
赵天雄:“???”觉有哪里不对。
“既如此,末将便先行告退了。王妃留步。”
赵子义也像模像样地拱手:
“九儿告辞,请姨娘留步。
姨娘定要保重身体,多注意休息,明年给九儿生个聪明又漂亮的小弟弟!”
此言一出,赵天雄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当场就给长孙皇后跪下了!
你的晚上跟我们吃的不一样吗?是熊心豹子胆??!什么话都敢往外蹦?!
他冷汗涔涔,正欲开口请罪,却见长孙皇后非但不恼,反而笑得极其开怀,她甚至弯腰轻轻捏了捏赵子义的小脸:
“好,姨娘承九儿吉言,定生个漂亮的弟弟。九儿回去路上小心。”
赵天雄彻底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一定!绝对!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大事!
再次告辞后,他几乎是机械地拉着儿子离开秦王府。
一上马车,赵天雄便死死盯着儿子。
赵子义(内心):你瞅啥?你不问我不说,憋死你。
赵天雄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说说吧。”
赵子义达拉个眼皮:“甚?”
赵天雄只觉得手痒难耐,那股熟悉的“父爱”又开始汹涌。我让你甚!
自打保证不打他后,这小王八蛋是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他强压怒火,从牙缝里挤出话:
“晚宴上究竟发生了什么?秦王妃为何待你如此……特别?”
赵子义眨巴着大眼睛,开始胡诌:
“哦,就是见了王妃,我行了个礼。
王妃瞬间被我的风采和智慧征服,情难自禁,把我搂在怀里,声泪俱下,非要认我当亲外甥。
我看王妃一片诚心,哭得那么伤心,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了。”
这手掌是怎么回事?好想大嘴巴抽他。
赵天雄的巴掌已经扬了起来,血压飙升:“赵!子!义!你老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给我好好组织语言!别逼我让那保证见鬼去!”
赵子义见好就收,察觉老爹已到爆发边缘,再玩下老家伙要不讲武德了。
于是嘿嘿一笑,将宴会上与长孙皇后对话的经过,大致如实说了一遍。
赵天雄听着,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转而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即化为巨大的惊喜。
他摸着下巴,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连说三个“好!”字,继而放声大笑:
“哈哈哈!好!好!好!我儿果真非凡!”
赵子义看着他这近乎癫狂的样子,有点担心便宜老爹是不是刺激受大了。
另一边,长孙皇后亦在与李世民闲话时提起了赵子义。
她略带惋惜地说:“只可惜那孩子年岁太小,不然真该早早将他延揽入秦王府中效力。”
李世民闻言,不由莞尔,揽过爱妻道:“他不在秦王府吗?”
长孙皇后先是一怔,随即恍然失笑:
是啊,他是赵天雄的儿子。
从他父亲誓死追随的那一刻起,他早已注定是秦王府的一员。
时光荏苒,转眼已是武德元年九月,秋收时节。
赵子义手持一柄小镰刀,来到田头,像模像样地割下一束金黄的麦穗,高高举起,朗声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