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马蹄声如雷,在京都的青石长街上疾驰而过。
范闲一身风尘,策马狂奔,那张向来从容淡定的脸上,此刻写满了焦急与不安。
他从江南一路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只为赶回这座他无比熟悉,却又感觉陌生得可怕的京都城。
沿途传来的消息,一个比一个让他震撼。
新皇登基,屠杀神庙使者,大清洗朝堂,陈萍萍重新站起来……
每一个消息,都如同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上。
“让一让!让一让!”
范闲高声喝道,胯下的骏马踏过青石板,溅起一片片水花。
街头巷尾的百姓纷纷让开,但他们脸上的表情,却让范闲心中更加不安。
那不是对权贵的畏惧,而是一种……近乎狂热的敬畏。
“听说了吗?新皇陛下真的能让死人复活!”
“陈院长都能重新站起来,这不是神迹是什么?”
“我亲眼见过!陈院长昨天还坐着轮椅,今天就能走路了!”
“天啊,咱们南庆出了个真龙天子!”
这些议论声,如同无数根针,扎在范闲的耳膜上。
他猛地勒住缰绳,马匹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
神迹?
让陈萍萍重新站起来?
这怎么可能!
范闲的心脏狂跳,一种前所未有的不安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离开京都的时候,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庆帝虽然多疑,但还没有对他痛下杀手。陈萍萍虽然腿废了,但依然是鉴查院的绝对主宰。
可是现在……
一切都变了。
彻底变了。
他策马继续前行,心中的疑问如雪花般纷飞。
李承渊,那个他以为只是庆帝另一个私生子的“弟弟”,怎么可能有如此可怕的手段?
屠杀神庙使者,那可是连大宗师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情!
让陈萍萍重新站起来,这更是完全违背常理的神迹!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范闲咬牙切齿,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
他是穿越者,他有着两世的记忆和经验,他本该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可是现在,所有的风头,所有的传奇,都被一个他从未真正重视过的“弟弟”抢走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自以为是游戏主角的玩家,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只是个NPC。
范府到了。
范闲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地冲进府门。
“少爷!少爷回来了!”
府中的下人们看到范闲,如同看到救星一般,纷纷跪倒在地,哭声震天。
“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这些日子,府里的人都快吓死了!”
“老爷整日愁眉不展,连饭都吃不下!”
范闲看着眼前这些平日里见惯了大场面的下人们,此刻却如同惊弓之鸟,心中的不安更加浓重。
“都起来!父亲在哪?”
“老爷在书房!”
范闲快步走向书房,推门而入。
范建正坐在书案后,手中拿着一份奏折,但双眼空洞,显然心不在焉。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到范闲的瞬间,那张向来沉稳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闲儿!你终于回来了!”
范建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向范闲,那双手甚至在微微颤抖。
“父亲,到底发生了什么?”
范闲抓住范建的肩膀,急切地问道。
范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坐下,声音沙哑地开口:
“闲儿,京都变天了。”
“庆帝……被囚禁了。”
“朝中发生了大清洗,户部尚书、礼部尚书、太常寺卿……数十名大臣,全部被抄家灭族。”
“现在的皇帝,是李承渊。”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范闲的心上。
虽然他在路上已经听到了这些消息,但从父亲口中说出来,那种冲击感依然让他难以承受。
“李承渊……他怎么可能……”
“闲儿。”范建打断了他的话,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你千万不要小看他。”
“他能击杀神庙使者,能让陈萍萍重新站起来,这样的手段,已经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
“他不是普通人,甚至可能不是……人。”
范建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是在耳语。
范闲的瞳孔剧烈收缩。
连一向沉稳的父亲,都对李承渊如此忌惮,这说明什么?
说明那个他从未真正重视过的“弟弟”,已经强大到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只能仰望的高度。
“还有……”范建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叶轻眉留给你的那个箱子,我怀疑他已经知道了。”
“什么?”
范闲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那个箱子里装着的,是叶轻眉留下的最大秘密,也是他最重要的底牌之一。
如果李承渊真的知道……
“报——”
就在这时,一个太监的尖细声音,从府门外传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范提司范闲,即刻入宫觐见,不得延误!钦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