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刺骨的寒风中冻了将近一个小时后,我终于意识到,他所谓的 “最拿手” 实在不怎么样。尽管文身怀绝技,学起弹琴来却比一头特别笨的狗好不了多少。
“哆。哆。哒。哒。” 我的牙齿微微打颤,但音调是准的。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就 ——” 我在空中蜷起手指,模仿着在想象中的琴颈上按弦的动作,“这么做。”
“啊。是这样吗?” 他的手几乎准确地模仿了距离,却按在了错误的和弦上。
“你这个蠢货,” 我大喊一声,拍了拍他的头,“按错和弦了,笨蛋。”
他怒吼道:“你没告诉我该按哪个和弦!”
“有天赋的人自然能猜出来!”
文把鲁特琴扔到一边,落在了草地上:“好吧,看来我确实没什么天赋。” 他站起身,准备回农庄。
“哦,你要放弃?真没用,” 我喊道,“没用的东西。你就这么胆小?”
我捡起他扔掉的鲁特琴,放在腿上,熟练地弹出一段旋律 —— 这是我重拾乐器以来,弹奏过的最复杂的一段。在树桩区域的边缘,他停下脚步,半回过身来。音符此起彼伏,随着我灵活的手指跳跃,尽管感觉随时都可能出错,但我还是顺利弹完了整首曲子。
我轻轻把鲁特琴靠在树桩上。文的目光紧紧盯着它,双手在空中徒劳地比划着,然后抬手掀开头巾,用力揉了揉额头。但他最终还是像个对抗着巨大压力的人一样,转身要走。
“如果你像这样教我,或许会容易些。但我不会坐在这里任由你打骂。”
我惊讶得合不拢嘴:“你真的要走?” 我从未想过他会这样。以前无论训练多么严苛,我总会重新振作起来。
“我会找别人教我。” 他的话简短而生硬。
我盯着地面,消化着这个消息。还没等我完全反应过来,我就跳起身,怒吼道:“给我回来,” 我咆哮着,“你还欠我的呢。”
他转过身,脸上满是扭曲的愤怒:“你什么都没教我。”
“我已经尽力了,” 我反驳道,一边站起身,一边握紧剑柄,一根手指愤怒地指着他,“是你自己选择放弃的,不是我。”
“那 ——” 他的话戛然而止,变成了一声压抑的低吼,“好吧。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我舔了舔嘴唇:“跟我比试一场。”
他又翻了个白眼,差点让我忍不住拔剑刺他:“我已经跟你比试过了。”
“哈!” 我嗤笑道,“那也叫比试?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转过身,正面对着我:“我们确实比试过。” 这个蜥蜴血统的男人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他的话说得异常缓慢,一字一顿。
“我们只比试过…… 两次?三次?我刚加入的时候。而且我轻松就赢了。”
“那又怎样?”
“你这个该死的骗子。”
夜色也掩盖不住他震惊的表情。
“我知道你比这厉害得多,我亲眼见过。”
他低下头,与我平视:“我不知道你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 ——”
“闭嘴,” 我厉声打断他,“你在撒谎。你就像一捧沙土:看起来又大又重,风一吹就什么都不剩了。”
他的眼睛像冻结的火焰一样闪烁:“只有你注意到了这些?”
我的目光落在他腰上的剑上 —— 自从我们上次夺回它后,就一直挂在那里:“我不知道。”
“别告诉其他人。” 他的请求中带着一丝恳求,却被平淡的语气掩盖了大半。
“那就跟我比试,” 我要求道,“全力以赴。”
他摇了摇头:“你说过这个要求不会让我做违背意愿的事。”
我真想尖叫:“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 我僵硬的手指抬起,仿佛能抓住某个虚无缥缈的念头。
“我不能,” 他强调道,“我不能。只求你…… 理解我。拜托了。”
他的请求毫无道理可言。我所认识的文,此刻在我脑海中变得面目全非,他的性格就像一只拒绝飞翔的鸟。他太让人费解了。
“我会告诉他们的。” 我无力地威胁道。
他低下头,盯着地面上的某个点:“那我就走。” 一个沙哑的声音回应道。
“你……” 一股突如其来的疲惫席卷了我的全身。一阵狂风带着刺骨的寒意袭来,我跌坐回坚硬的树桩上。树桩又冷又硬。“随便你吧。”
“谢谢你。” 他的感激听起来疲惫不堪。
寒意已经穿透肌肤,侵入骨髓。我的双手开始发抖,我愤怒地握紧它们。可片刻之后,我发现自己的脚在不耐烦地跺着地面,胸口里仿佛有某种低沉而愤怒的生物在冲撞。我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小雪茄,放在颤抖的嘴唇间。我今天已经抽过一支了,但有时候烟瘾上来实在难以忍受。
火石与钢铁撞击,小雪茄奇迹般地被点燃了,烟灰在我唇间慢慢堆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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