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在那灰衣老僧身后,徐葬与慕容婉步入了金刚寺内。
寺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将外界的风沙与酷热彻底隔绝。
一瞬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寺内并非想象中的金碧辉煌,反而处处透着古朴、厚重与沧桑。
地面铺着被岁月磨得光滑的青灵石板,两侧是同样材质的石砌殿堂。
檐角挂着陈旧却一尘不染的铜铃,微风拂过,发出清越悠远的声响,涤荡心神。
最为奇特的是,这里的灵气虽然不算浓郁,却异常的精纯、平和,带着一股温润刚正的佛门韵味,与西漠外界那狂暴稀薄的灵气截然不同。
呼吸之间,竟让人有种心神宁静、杂念渐消之感。
灰衣老僧步履从容,看似不快,但每一步踏出,都仿佛缩地成寸,带着奇妙的韵律。
徐葬和慕容婉默默跟在后面,皆是心中凛然。
这老僧气息内敛,如同枯木,但能在这金刚寺担任迎客之职,其实力绝对深不可测,至少也是化神圆满,甚至可能是半步炼虚的佛修。
穿过几重殿宇,沿途偶尔能看到一些身着土黄色或灰色僧袍的僧人。
这些僧人有的在默默清扫庭院,有的在殿内蒲团上静坐诵经,有的则在演练某种刚猛沉稳的拳法。
他们对于徐葬和慕容婉这两位明显是道门修士的陌生人到来,并未表现出过多的好奇。
只是偶尔投来平静的一瞥,便继续专注于自己的事情,显示出极高的修行定力和寺规严谨。
最终,灰衣老僧引领二人来到了一座位于寺庙深处、依山而建的偏殿前。
这座偏殿比前面的主殿要小一些,但更加古朴,石壁之上甚至能看到风雨侵蚀留下的天然纹路,殿门虚掩,隐隐有沉香的烟气飘出。
“住持师兄就在殿内,二位施主请进。”
灰衣老僧在殿门前停下脚步,单手竖掌,微微躬身,便不再前行,而是如同入定般,静静侍立一旁。
徐葬与慕容婉对视一眼,整理了一下衣袍,推开虚掩的殿门,走了进去。
殿内光线略显昏暗,只有几盏长明灯摇曳着豆大的火焰,映照出中央一尊非金非玉、色泽暗沉的佛像。
佛像之下,一个蒲团上,端坐着一位僧人。
这僧人看去年岁似乎比引路的灰衣老僧还要苍老,脸上的皱纹如同干涸的河床,深深刻印着岁月的痕迹。
他身形干瘦,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僧袍,双目微阖,手中缓缓捻动着一串看不出材质的暗色念珠。
周身没有丝毫强大的灵力波动,仿佛就是一个普通的、即将油尽灯枯的老僧。
但徐葬和慕容婉却不敢有丝毫怠慢。
因为他们能感觉到,眼前这位老僧,仿佛与这整座偏殿、与殿外的山石、与这金刚寺的佛光融为了一体。
他坐在那里,就如同山岳般不可撼动,如同大地般厚重无垠。
这必然是跟青云老祖,桃夭老祖一个级别的。
两人上前,依照道门礼节,恭敬行礼:“离阳天宗弟子徐葬(瑶池圣地弟子慕容婉),拜见住持大师。”
老僧缓缓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并不如何明亮,甚至有些浑浊,但目光却如同最深沉的夜空,包容万物,又仿佛能洞穿人心底的一切虚妄。
被他目光扫过,慕容婉竟不由自主地收敛了周身那丝因环境陌生而自然生出的锋芒,而徐葬也感觉自己的混沌灵力运转似乎都更加沉静了几分。
“阿弥陀佛。”
老僧开口,声音苍老而平和,如同古井无波。
“两位小友不必多礼,桃夭道友与青云道友已传讯于老衲,言明来意。
慕容小友根基深厚,灵力盈满,确已至破境边缘,心性磨砺,正当其时。”
他的目光在慕容婉身上停留片刻,微微颔首,随即又看向徐葬。
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中,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讶异,但瞬间便恢复如常:
“徐小友亦非常人,混沌初辟,道途无量,此番护法,亦是缘法。”
徐葬心中微动,这老和尚眼光毒辣,竟似乎看出了他几分根脚。
“大师谬赞。”徐葬沉稳应答,“不知那‘炼心佛窟’,何时可以开启?”
老住持缓缓捻动着念珠,不急不缓地道:
“炼心佛窟,乃我寺先辈以大法力开辟的一处奇异之地,借地脉佛力与众生心念交织而成,其内幻境丛生,直指本心,最能磨砺道心,斩除魔障。
然其开启,需借特定时辰之地脉潮汐之力,方可稳定入口。”
他顿了顿,继续道:“据老衲推算,下一次开启的时机,约在半月之后。”
“半月?”慕容婉闻言,秀眉微蹙,她本以为到了便可进入,没想到还要等待如此之久。
老住持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平和道:
“慕容小友稍安勿躁,磨刀不误砍柴工。
这半月时间,你正好可于寺中静修,适应此间佛韵,平心静气,将自身状态调整至最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