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面包车在坑洼不平的乡间土路上颠簸,像一头疲惫的老牛,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车窗外,夜色如墨,仅有车灯切开前方有限的黑暗,两旁是影影绰绰的农田和黑黢黢的树林,远离了城市的霓虹,空气里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却也藏着未知的危险。
几小时前。逼退“公司”的战术小队后,林逸宸深知依靠双腿或乘坐需要身份登记的交通工具无异于自投罗网。他当机立断,让黑客发小王大锤通过某个见不得光的渠道,搞来了这辆“黑车”。车况烂是烂了点,但胜在无法追踪,加满了油,足够他们逃离核心包围圈。此刻,开车的是石猛。这憨货别看他才十九岁,个头魁梧得像头小牛犊,但由于家境和早年混迹街头的经历,摸方向盘的年头可不短,车技甚至比林逸宸还要野上几分。一双蒲扇般的大手稳稳抓着方向盘,眼神在憨厚中透着一股子专注,驾驶着这辆破车在黑暗中小巷、乡间土路上灵活穿梭,竟颇有几分“糙汉绣花”的反差感。
后座上,南宫月靠在窗边,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平稳了许多。林逸宸突破时引动的天地灵气,以及他强行渡过去的一丝温和元气,暂时稳住了她的伤势。她闭目养神,长长的睫毛偶尔轻颤,不知是梦是醒。
苏清雅坐在她旁边,小心地照看着,流云绫化作一抹淡云般的轻纱,若有若无地环绕在两人周围,散发着宁静的气息。她偶尔抬眼看向副驾驶的林逸宸,眸中有关切,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这家伙,突破时闹出的动静可真不小……
“再坚持一下,月姐姐,应该快到了吧。”苏清雅的声音温柔,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
南宫月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嘴唇干裂:“谢谢……我没事。”她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副驾驶座上那个身影。
石猛吭哧吭哧地开着车,一双大手稳稳把着方向盘,撼山臂铠已经收起,但他粗壮的手臂依旧充满力量感。“宸哥,你说那茶厂,靠谱不?别咱们刚出狼窝,又进虎穴。”他瓮声瓮气地问道,打破了车内的沉寂。
林逸宸此刻正闭目养神,但车内三人都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息正在发生某种玄妙的变化。突破至蜕凡第五境“洗髓”后,他体内的气血如同被彻底更换了一遍,奔腾流转间,隐隐带着风雷之声,却又被他极力压制在内。皮肤下的杂质不断被逼出,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带着腥味的油垢,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内敛的、如同百炼精钢般的质感。他看似放松,实则灵台空明,胸口的黑色碎玉传来一圈圈微不可察的波动,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以车辆为中心、半径近一公里范围内的任何异常能量反应。
林逸宸缓慢的睁开双眼扭头望向窗外,体内气血如汞,奔腾不息,洗髓境的奥妙正在被他快速消化吸收,五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敏锐。他嘴角勾起那标志性的痞笑,带着几分疲惫,却更多是自信:“月妹子拿命换来的情报,能不靠谱?再说了,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那帮孙子现在肯定满世界在交通要道和医院诊所堵咱们,谁能想到咱们会猫到这鸟不拉屎的乡下废茶厂里?”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而且,我刚刚突破,灵觉增强了不少,对周围的感知范围大了数倍。真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们也能提前察觉。”
这话半真半假,灵觉增强是真,但更大的依仗,是胸口那枚黑色碎玉传来的、愈发清晰的能量感应能力。方圆数里内的强烈能量波动,很难逃过他的感知。
南宫月看着窗外,声音些虚弱...但很坚定的说道:“茶厂是我母亲早年置办的一处产业,后来……家族争斗,她失势后那里就废弃了。除了我,应该没人知道那里和她有关。位置很偏,背靠着一片老林子,便于隐藏和撤离。”
“宸哥,前面拐进去,再走一段烂路应该就是了。”石猛瓮声瓮气地提醒道。
林逸宸那双丹凤眼中精光内蕴,在黑暗中如同两颗寒星。他看了看窗外几乎被野草淹没的小路,点了点头:“嗯,小心点,这路况,别把咱这‘座驾’的最后一口真气给颠散了。”
石猛嘿嘿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放心,这大家伙看着破,筋骨还行,跟俺一样,耐操!”
这话引得后座的苏清雅忍不住轻啐一口:“石猛,你就不能文雅点!”
连受伤的南宫月嘴角都弯了弯,车内原本凝重的气氛稍稍缓解。
又行驶了约莫半小时,道路愈发狭窄崎岖,最后几乎是在灌木丛中硬生生碾出一条路来。终于,在一片茂密竹林的后方,隐约出现了一片黑压压的建筑轮廓。
高耸的围墙爬满了枯藤,锈蚀的铁门歪歪斜斜地半开着,主体建筑是几排破败的砖瓦房和一座两层的小楼,窗户大多破损,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不速之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尘土味,以及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荒芜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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