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承乾心急如焚,抱着怀里气息微弱、小脸煞白的兕子,厉声催促侍卫备车回宫之际,一个温和却自带一股令人信服力量的声音在他身侧响起:
“这位郎君莫慌,可否让老朽一观小娘子情况?”
李承乾猛地转头,只见一位身着朴素葛袍道衣,须发皆白的老道不知何时已来到近前。
老道面容清癯,目光澄澈睿智,虽衣着简单,却自有一股超然物外的仙风道骨之气,与这喧嚣市井格格不入。
他手中提着一个半旧的药箱,显然是一位医者。
若是平日,李承乾绝不会让来历不明之人接近生病的兕子,但此刻情况危急,这老道的气度让他莫名生出一丝希望,加之侍卫已隐隐呈护卫之势,他略一迟疑,还是微微侧身,露出了怀中冷汗涔涔蜷缩着的小兕子。
这位老道并未因李承乾的戒备而不悦,只是凝神细看小兕子的面色、眼神,又伸出三指,极其轻柔地搭在她纤细的手腕上。
片刻后,他眉头微展,温声道:“晋阳公主乃玩耍过度,体力耗竭,心脾一时虚弱,加之风邪外袭,阴阳之气短暂不相顺接,故而突发厥逆之兆,并非重症。郎君且宽心。”
李承乾一惊,这个人怎么会认识小兕子?
难道之前他给小兕子看过病?
没等李承乾仔细回想。
只看眼前这位老道已打开药箱,取出一个泛着幽光的牛皮针囊。
只见他手指捻动,数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已精准地刺入小兕子的人中、内关、足三里等穴位,手法快如闪电,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稳定与柔和。
李承乾屏住呼吸,紧紧盯着。
不过几息之间,他便感觉到怀中妹妹原本冰凉的小手似乎回暖了一些,那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也变得平稳悠长了少许。
这老道又从药箱里取出一个小巧玉瓶,倒出少许泛着清香的淡黄色药散,示意李承乾:“请太子殿下将此药散置于小娘子舌下,无需吞服。”
李承乾眯起了眼睛,想着既然这个老道认识自己,怕是不会加害他们,于是接过药散。
依言照做。
药散沾舌即化,小兕子无意识地咂了咂嘴。
又过了片刻,她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那双大眼睛里已经重新有了神采,她迷茫地看了看抱着自己的大哥,又看了看旁边慈眉善目的老道,软软地唤了一声:“阿兄......兕子刚才有点晕......”
看到妹妹恢复意识,症状明显缓解,李承乾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巨大的庆幸感涌上心头。
他紧紧抱了抱妹妹,然后郑重地转向那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深深一揖:“小子李承乾,多谢老先生救命之恩!若非先生妙手,舍妹危矣!敢问先生高姓大名?小子必当厚报!”
小兕子咯咯直笑道:“大锅,这是孙爷爷.....”
孙思邈微微一笑,抬手虚扶:“原来是太子殿下,老朽孙思邈,见过殿下。举手之劳,不敢言谢,更不敢图报。小公主玉体娇贵,日后还需仔细调养,不宜过度劳累。”
孙思邈!竟然是他!李承乾心中一震,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实打实的见到了,还是感觉十分震惊,毕竟这位可是活神仙般的人物!他愈发恭敬:“原来是药王前辈,失敬!前辈大恩,承乾铭记于心。”
孙思邈一边从容地收起银针,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殿下不必多礼。倒是老道之前给公主看过病,老道我也是束手无策,我那个徒弟昨日来找到我,说太子拿了一个丹药救好了晋阳公主,
不知......殿下当时所用,是何等灵丹妙法?老朽行医数十载,对此等奇事,实在心向往之,忍不住想探询一二,还望殿下不吝解惑。”
他的语气平和,带着纯粹对医学未知领域的探究,但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却静静地落在李承乾脸上,观察着他最细微的反应。
李承乾心中顿时一阵尴尬。
那哪里是他的什么“奇术仙丹”?
分明是系统奖励的丹药起的效果。
他当时也是抱着最后的希望给兕子服下,没想到竟真的产生了奇效。
但这等离奇之事,如何能对外人言?尤其对方还是药王孙思邈!
他面上努力维持着镇定,脑中急转,正想打个马虎眼,用之前那套钟南山仙人赠与的说辞搪塞过去。
谁知,他怀中的小兕子听到孙思邈的话,立刻来了精神。在她小小的心灵里,上次自己病得迷迷糊糊,只记得大哥来了之后,自己很快就好了,那定然是大哥的本事!她立刻扬起小脸,带着满满的骄傲和崇拜,用清脆的童音抢着说道:
“孙爷爷!兕子知道!是兕子的大锅!大锅最厉害了!”她一边说,一边用小手比划着,试图重现当时“震撼”的场景,“上次兕子生病,好难受好难受,脑袋晕晕的,浑身都疼.....然后大锅就来了!大锅就.....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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