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援军,一杆黑底赤纹的“夏”字大纛,如同一柄烧得赤红的烙铁,悍然烫穿了江东军层层叠叠的阵线!
为首那员大将,手持一柄长柄大刀,身披玄色重甲,正是曹操的族弟,素有“奔袭千里”之称的夏侯渊!
他看到了,看到了被重重围困、岌岌可危的兄长曹操。
那一刻,夏侯渊的双目瞬间被血色吞噬,心中再无半分战术与权衡,只剩下最原始的、要将兄长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狂暴意志。
“护主公周全!随我冲!”
一声咆哮,不似人声,倒像是受伤的猛虎在发出濒死的怒吼。
他身后那支千人铁骑,仿佛被这股意志所感染,化作了一股黑色的洪流,义无反顾地朝着箭矢最密集的核心地带冲去。
“放箭!给我拦住他!不惜一切代价!”江东军的督战将领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霎时间,天空仿佛被乌云笼罩,那是数以万计的箭矢汇成的死亡之幕。
箭雨如蝗,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疯狂地倾泻在夏侯渊和他的骑兵身上。
战马悲鸣着倒下,骑士被射成刺猬,惨叫声与金铁交鸣声混杂在一起,谱写出一曲血腥的悲歌。
夏侯渊座下的宝马“爪黄飞电”神骏非凡,左冲右突,躲避着致命的攒射,但箭矢实在太过密集。
噗!
噗!
噗!
三支狼牙箭,一支穿透了他的左肩,一支钉进了他的右臂,还有一支更是险之又险地擦着他的面颊飞过,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撕裂般的剧痛从伤口处传来,换作常人,早已坠马。
可夏侯渊却仿佛没有知觉,他只是咬碎了钢牙,用那只没受伤的手更加用力地握紧了刀柄,周身的气血因为极致的愤怒与剧痛而疯狂沸腾。
他不但没有减速,反而将马镫一磕,人马合一,如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势更猛!
“给我……滚开!”
夏侯渊已经冲至江东军核心阵前,七八名手持长戟的江东部将结成阵势,试图将他阻拦。
他们脸上的狞笑还未完全绽放,便凝固成了永恒的惊恐。
只见夏侯渊双目圆睁,一股远超平素的恐怖力量自丹田猛然爆发,贯通四肢百骸。
他那只受伤的右臂竟无视了剧痛,肌肉虬结,青筋暴起,猛地挥动了手中那柄沉重的大刀!
这一刀,没有精妙的招式,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力量与速度!
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血色残月,空气仿佛都被这狂暴的一击抽空,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嗡鸣。
刀光过处,人头滚滚!
最前方的三名部将,连人带戟,被从中一分为二!
后面的四五人,也被这无可匹敌的刀风拦腰斩断!
断裂的残肢与喷涌的鲜血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肉泥潭。
一刀,仅仅一刀,就清空了他面前所有的障碍!
整个战场,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无论是正在厮杀的曹军还是江东军,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血腥而霸道的一幕所震慑。
那瞬间的寂静之后,是曹军震天的欢呼与江东军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中军帅旗下,一直气定神闲、指点江山的周瑜,脸上那抹儒雅的微笑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骇然。
他攥着剑柄的手指因过度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看到了,他亲眼看到自己精心布置的包围圈,被一个男人以近乎神魔的姿态硬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不是凡人该有的力量!
“疯子!简直是个疯子!”周瑜心中惊惧难掩,厉声喝道,“弓弩手!长枪兵!给我围死他!给我把他钉死在那里!”
然而,命令已经迟了。
夏侯渊一刀之威,彻底击溃了周围江东士卒的心理防线。
他们看着那个浑身浴血、双目赤红,仿佛从地狱爬出的修罗,握着兵器的手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脚步下意识地向后挪动,竟无人敢再上前一步。
夏侯渊的目光穿透重重人群,如两道利剑,精准地锁定了帅旗下的周瑜。
他知道,擒贼先擒王!
只要杀了周瑜,江东军必将大乱,兄长之围自解!
“周瑜小儿,纳命来!”
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爆喝,夏侯渊双腿猛夹马腹,无视了身上流淌的鲜血,竟直直地朝着周瑜的帅旗冲去!
他此刻的目标不再是救援曹操,而是要当着千军万马的面,取下敌军主帅的首级!
这一刻,周瑜彻底慌了。
他身为统帅,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近距离地直面一头已经彻底疯狂的猛兽。
那股扑面而来的杀气,是如此真实,如此冰冷,让他这位运筹帷幄的智将也感到了一阵窒息。
“护……护驾!快护驾!”周瑜的声音甚至带上了一丝颤抖。
他再也顾不得什么主帅风度,拨转马头,在亲兵的簇拥下仓皇地向后方逃窜。
主帅一逃,军心动摇!
曹军将士眼见敌方主帅被夏侯渊一人一骑追得狼狈奔逃,压抑已久的士气瞬间被点燃,如同被投入了火油的干柴,熊熊燃烧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