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天际线上,那抹象征着黎明的鱼肚白尚未浮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铁甲与旌旗汇聚而成的钢铁暗云。
数万吕军将士的脚步声整齐划一,沉重如雷,仿佛一头苏醒的远古巨兽,正迈着撼动大地的步伐,向着曹营那孤寂的轮廓碾压而去。
帅台之上,陈宫迎风而立,宽大的袍袖在激荡的杀气中猎猎作响。
他微眯着双眼,凝视着前方那座曹营,多日来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先锋部队传回的捷报,以及营内“内应”即将发动的讯号,像两剂强心针,让他那颗因连日算计而疲惫的心重新充满了力量。
他缓缓抚过颌下长须,嘴角勾起一抹久违的、掌控一切的自信笑意。
曹操,你以为一派兵就能挡住我军的铁蹄吗?
今日,便让你知晓何为真正的雷霆之势!
“全军出击,踏平曹营!”陈宫的手臂猛然挥下,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传令兵的耳中。
“呜——”
苍凉而悠长的号角声撕裂了拂晓前的宁静,早已按捺不住的吕军将士们发出了震天的咆哮。
战鼓如密集的雷点,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激起最原始的嗜血渴望。
钢铁的洪流瞬间加速,如开闸的洪水,向着彭城脆弱的城门防线发起了最猛烈的冲击。
混战的人潮之中,被许褚羞辱的校尉浑身浴血,手中的环首刀疯狂地劈砍着,看起来与身边每一个奋力抵抗的曹军士卒并无二致。
然而,他的眼神却不时瞟向身后,耳朵则在混乱的兵器交击声中,敏锐地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动静。
当一阵急促的梆子声从吕军阵中传来,他心头一紧,这是约定的信号。
他故意卖出一个破绽,被一名吕军校尉“逼”得连连后退,两人在交错的瞬间,一支细小的竹管不动声色地塞入了他的手心。
他顺势一个踉跄,滚入己方阵线后方,装作力竭的样子大口喘息,掌心的竹管却被他死死攥住。
撤回营内,待吕军攻伐最烈之时,焚烧粮仓,打开营门!
简短的命令在他的脑海中炸开,化作一股灼热的岩浆。
他几乎要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与激动,眼中闪烁着复仇与野心交织的火焰。
许褚,你羞辱我之事,今日便要你用整个大营来偿还!
待我立下这不世之功,温侯座下,必有我一席之地!
战场的前沿,局势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吕军倾斜。
文丑与臧霸,两员悍将如两柄无坚不摧的重锤,一左一右,死死地压制住了曹军的战魂——“虎痴”许褚。
许褚虽勇冠三军,手中巨刃开山裂石,但在两名同级别猛将的默契夹击下,亦是险象环生。
文丑的大枪势大力沉,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臧霸的刀法则刁钻狠辣,专攻许褚防御的空隙。
“铛!铛!铛!”
密集的金铁交鸣声几乎连成一片,火星四溅。
许褚虎目圆瞪,青筋暴起,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试图用蛮力破开困局,但每一次的爆发都被两人联手化解。
他的后退,哪怕只是半步,都像是一道命令,让本就摇摇欲坠的曹军防线瞬间崩塌。
吕军将士见状,士气更是高涨到了顶点,他们呐喊着主将的名字,手中的兵器挥舞得更加迅猛,仿佛胜利的女神已经站在他们身后,张开了怀抱。
就在吕军以为将一鼓作气冲垮敌阵之时,一道尖锐的鸣金声却从曹营内猝然响起。
“撤!全军速撤回营!快!”夏侯渊的声音嘶哑而急切,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惶”。
得到命令的曹军如蒙大赦,立刻放弃了抵抗,转身便向营门方向溃逃。
那场面,混乱不堪,丢盔弃甲者不计其数,完全是一副兵败如山倒的狼狈模样。
吕军将士岂会放过这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立刻发起了更加疯狂的追击。
然而,当曹军的最后一批士卒狼狈地冲入城门,那巨大的营门便以惊人的速度轰然落下,重重地砸落在卡槽之中。
紧接着,营墙之上箭如飞蝗,密集的箭雨组成了一道死亡屏障,瞬间便将冲在最前方的数百名吕军射成了刺猬。
追击的势头戛然而生,后续的吕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营门紧闭,营墙上闪动着刀枪的寒光,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哈哈哈,曹军鼠辈,已成惊弓之鸟!”吕军阵中爆发出阵阵哄笑,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敌人最后的挣扎。
曹营一处僻静的营帐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
与外界的喧嚣隔绝,这里静谧得仿佛另一个世界。
夏侯渊与许褚正站在此处,前者甲胄上还沾着血污,后者更是袒露着伤痕累累的胸膛,铜铃大眼中依旧燃烧着未尽的战意。
“奉孝,鱼儿已经入网了。”夏侯渊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兴奋。
院内的石桌旁,安坐着一名身着素色长衫的文士。
他面色略显苍白,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洞悉世事的锐气,正是曹军的鬼才军师郭嘉,本该离开大营返回许都的他竟然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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