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将数据匣塞进黑色冲锋衣内侧时，金属外壳的冰凉透过布料贴在胸口，像揣着一块正在倒计时的定时炸弹。仓库外的警笛声已渐远，只剩那辆黑色轿车燃烧后的焦糊味还在空气里弥漫，他贴着墙根绕到后门，巷口的监控摄像头正缓慢转动，镜片反射着冷白的月光——创科的人显然没打算放过他，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
他掏出从老周遗物里找到的信号干扰器，按下开关的瞬间，巷口的摄像头突然停滞，指示灯由绿转红。这是“火种计划”专用的反侦察设备，半年前苏荞还笑着说这东西像个老式收音机，如今却成了他唯一的护身符。穿过三条窄巷后，他钻进停在暗处的旧货车——这是老周提前准备的备用车辆，方向盘下方的暗格里，放着一张泛黄的老钟楼地图，标注着三个红色的逃生通道。
“还有5小时32分。”林野看了眼手腕上的电子表，屏幕右下角突然弹出一条匿名短信，只有简短的五个字：“项圈有破绽。”发件人号码陌生，却让他猛地攥紧手机——这会是苏荞的求救信号，还是创科设下的新陷阱？他想起苏荞脖颈处那圈银色项圈，边缘确实有一道细微的划痕，当时被她的风衣衣领遮住，没来得及细看。
货车刚驶出城区，后视镜里就出现了两辆黑色越野车，车灯刺破夜色，像两只紧追不舍的野兽。林野猛打方向盘，货车撞开路边的护栏，冲进一片废弃的工厂区。这里曾是“火种计划”早期的研发基地，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却藏着他和苏荞当年设计的简易防御工事。
他在一处坍塌的厂房后停车，刚将数据匣藏进混凝土裂缝，身后就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三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安保人员举着枪冲过来，林野翻身躲到钢筋后面，抓起地上的钢管掷向最近的人——当年苏荞教他的近身格斗技巧，此刻终于派上用场。钢管砸中对方膝盖的瞬间，他趁机夺过对方的电击枪，电流击中第二个人的胸口时，那人发出一声闷哼倒在地上。
第三个安保人员突然从腰间掏出麻醉枪，林野侧身躲开的瞬间，余光瞥见对方手腕上的纹身——那是一个齿轮包裹着飞鸟的图案，和老周死前手腕上新增的纹身一模一样。“你们不是创科的正式安保。”林野盯着对方的眼睛，“是‘清道夫’组织的人，对吗？”
对方脸色骤变，扣动扳机的手顿了半秒。林野抓住这个间隙，冲过去将对方按在地上，膝盖顶住他的后背：“是谁派你们来的？老周的死是不是和你们有关？”话音刚落，对方突然从牙缝里吐出一口黑色液体，嘴角迅速泛白——是藏在假牙里的剧毒，连审问的机会都没留下。
林野站起身时，手指无意间碰到对方口袋里的微型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沙哑：“找到数据匣后，直接销毁，别让陆明远拿到。”那是联合议会委员张启山的声音——这个一直声称要保护“火种计划”的人，竟然在背后搞小动作。
“还有3小时17分。”林野将录音笔塞进兜里，重新上路时，手机又收到一条短信，这次附带了一张照片：苏荞被绑在老钟楼顶层的齿轮装置上，项圈的连接线接在巨大的钟摆上，钟摆每摆动一次，项圈的蓝光就会亮一分。发件人依旧是匿名号码，却多了一句提示：“钟摆敲响午夜十二点时，项圈会随钟声同步引爆。”
货车抵达老钟楼脚下时，距离午夜还有1小时。整座钟楼矗立在城市边缘的山顶，塔身爬满枯萎的藤蔓，时针在月光下指向11的位置，巨大的钟面蒙着厚厚的灰尘，却依旧能看清罗马数字上的锈迹——这里曾是苏荞的祖父设计的地标建筑，也是他们小时候常来捉迷藏的地方。
林野背着数据匣，沿着地图标注的侧门通道往上爬。楼梯间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每走一步，木质台阶就发出“吱呀”的声响，像在提醒他每一秒都在靠近死亡。爬到第十层时，他听到上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不是安保人员的厚重皮靴，而是软底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熟悉得让他心头一紧。
“你果然会来。”陆明远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与周围的破败格格不入，手里把玩着苏荞那半块黄铜怀表，“我以为你会带联合议会的人来，没想到这么天真。”
林野的手按在数据匣的开关上，目光扫过陆明远身后——苏荞被绑在钟摆下方的铁架上，双眼紧闭，不知是昏迷还是被麻醉。“把怀表还给我，放了苏荞。”他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努力维持着镇定，“数据匣可以给你，但你得先解开她的项圈。”
陆明远突然笑起来，将怀表扔在地上：“你以为我要的是数据匣？‘火种计划’的核心代码，早在半年前苏荞就已经破解了，我要的是她脑子里的记忆芯片——那才是能控制所有‘新人类’的密钥。”他抬手按下墙上的开关，钟摆突然开始缓慢摆动，“现在，要么你交出数据匣，看着她被炸成碎片；要么你毁了数据匣，我让你们俩一起死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