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琦心中满意,便赶紧叫人将这方三拉了起来。
方三虽然执拗,但他如今大病初愈气力不足,到底敌不过其他人,最终还是硬被扶了起来。
待将方三扶起来之后,孟琦这才头一次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方三。
这方三原来闭目躺在床上的时候她还不觉得,如今一看这方三的眉眼间却是与那方小郎极为相似。
均是浓眉大眼,瞧起来格外精神,一看便是亲父子。
只是他下半张脸却与方小郎不同,方小郎随了母亲,嘴唇薄厚适中,下颌也收得窄些,若是忽视他那微黑的肤色,样貌也十分不错。
而方三却是一副鼻直口方的样貌,嘴唇偏厚,下颌也更宽。
看起来便十分忠厚。
只是细细看去,方三的口眼似乎有些歪斜,说话间唇部也轻轻打着颤。
孟琦询问地向魏连江看去:“魏大哥,方大叔这是好全了吗?”
魏连江叹了口气:“他常年在水边活动,本就落下了病根,如今遭人暗算,落下些后遗症也是难免的。”
“这病啊,以后还是得好生将养着才行,切不可太过劳累,平日里情绪也不能太过激动,不然怕是有反复加重的风险。”
一旁的方小郎和碧娘认认真真地记了,并没有丝毫不满——若不是魏大夫,自己亲爹/丈夫还不一定能醒来呢!
如今人醒了,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也没有留下其他什么太过严重的后遗症便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方小郎更是个孝顺孩子,知道自己亲爹以前如此辛劳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为了自己这个儿子,当下便握紧拳头承诺道:“爹,你放心,我会好好努力,不会让你担心,以后也努力让你享福!”
方三欣慰地看着儿子,眼中却有着掩饰不住的凄苦和沉郁。
自己如今这副模样,如何还能努力为自己的小家操劳?
难道真要将这养家的重任交付于自己儿子和妻子身上吗?
再想到自己方才还大言不惭地说要为恩人当牛做马,面上就是一阵做烧。
自己如今已经干不了什么重活了,还如何为恩人当牛做马?
想到这些,他面上现出愤愤之色——若不是有人蓄意坑害,自己如何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近年来眼看自己一家三口终于苦尽甘来,自己有了属于自己的船,日子眼瞅着越来越有奔头了,还在镇上买了一套小宅院,虽是小了些,但足够自己一家三口住,甚至目前还空了一个小院,以后儿子娶了一家三口也有住的地方。
买了房屋之后虽花光了自己夫妻二人的存款,但这么两年下来也攒了六七两银子,只等自己再多挣两年便能给自家儿子娶个媳妇了。
结果这一场意外,请大夫和给那死去的帮工家里赔款,花光了自家的存款不说,自己的船也没了,更是落下了病根。
虽说还有一套房子,但自家欠了恩人如此多药费,自然是要将房子卖了折了银子给恩人的。
要知道自家这可是三条人命,在方三的眼中,当然比这一套宅院值钱的多。
但看着自己的儿子,方三到底难受了起来——这样一来,还有哪家小娘子能看上自己的儿子?
只是做人到底要讲良心,因此在这一家三口朴素的道德观中,这钱自然还是得还。
但这样一来,也叫方三更加的憎恨那害他的幕后之人!
在他正想到这里的时候,孟琦见他状态不错,便也问了出来:“方叔,不知道你对这背后害你之人可有头绪?”
方三的脸上终于不受控制地露出了一丝怨恨:“自从醒来之后我便一直在想着这事,但其实也没发现多么明显的不对劲儿来。”
“非要说的话,就只有一件事。”
说完他看着孟琦和方小郎,面上露出了几分难以启齿的神色来。
碧娘和方小郎看着他这神情就急了,碧娘便道:“都什么时候了不还吞吞吐吐的?难道不知道自家被害成了什么模样?”
方小郎也道:“爹!你还在犹豫什么?这事有什么事我不能知道的?”
而孟琦也没有催促他,只在一边耐心等待。
魏连江更是什么都不管,已经在一旁放空了许久了。
而方三听到自己的儿子和妻子都这么说,面上的犹豫踯躅之色尽退:“好吧,只是这事我也拿不准是不是他,还请姑娘和魏大夫也暂时不要外传,毕竟说不定是我想多了。”
接着他面向自己的妻子:“咱家附近半年前新搬来了个邻居你知晓的吧?”
碧娘有些迷茫地点了点头:“知道的,似乎是个小姑娘,她的兄长也总是来看望她。”
接着她道:“那又如何呢?总不能是那小姑娘害人吧?”
说句不好听的话,自家发生的这事一看便是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做下的,可若是那小姑娘家里家境不错,那何必买自家附近的房子呢?
这附近住的不过是如他们一般的平头百姓,离镇上最热闹的地方也不近,说起来其实是有些不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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