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沽码头,空气里弥漫着河水的腥气与汗水的酸味。
搬运工们像蚂蚁般扛着大包,在跳板与货堆间穿梭。
漕帮小头目“疤拉眼”李贵,敞着怀,露出精瘦的胸肋和一截旧疤,歪坐在一个破箱子上,眯着眼看着手下喽啰收“规矩”。
“下一个。”李贵懒洋洋地开口。
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擦着汗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刚领的工钱递上。喽啰熟练地数出差不多两成,丢进那个破箱子,剩下的哗啦一声扫进桌上的布袋里。
后面一个年轻气盛的新来的,看着自己辛苦一天的血汗钱被轻易拿走,脸上露出不忿:“贵爷,两成,这……这也太……”
疤拉眼李贵嗤笑一声,剔着牙,慢悠悠地站起身,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语气仿佛在推心置腹:
“小子,不懂规矩了吧?你以为这钱是贵爷我贪了?告诉你,这叫‘平安钱’!”
他环视一圈周围竖着耳朵听的苦力们,声音提高了几分:
“这码头,船来船往,三教九流,乱不乱?没我们漕帮兄弟镇着,你们能踏踏实实扛活?指不定哪个旮旯就冒出几个青皮,抢了你的钱都是轻的,打断腿扔河里喂鱼,你找谁说理去?”
“现在是新国家,为人民做主,还有公安!”新来的窝脖愤道,不顾旁人的阻拦。
李贵笑了笑,凑近那年轻人,压低声音,却带着寒意恐吓:“公安?!!!只要不出人命,公安爷谁管你们这些苦哈哈的屁事?收了这两成,保你平安上下工,这买卖,不亏!!!”
他直起身,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的腔调:“当然,谁要是觉得自个儿命硬,不想交这‘平安钱’,也行。五子、六子——”他喊了一声,身旁的几个壮汉立刻捏着拳头上前。
这些都是漕帮养的打手,平时不干活,就喝苦力的血。
在新国家的码头依旧一层一层的盘剥。
名叫五子、六子的壮汉膀大腰圆,分别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吧的脆响,不怀好意地看向那年轻人。
年轻人脸色瞬间煞白,看着两人那钵盂大的拳头,以及李贵那看似随意实则冰冷的眼神,喉结滚动了一下,终究还是低下头,默默地把钱递了过去。
李贵嗤笑一声,挥挥手。“小子,这叫什么,识时务,信贵爷,你不亏。”
傍晚,李贵掂量着沉甸甸的钱袋,心满意足地回到自己离码头不远的住处。
刚推开门,还没来得及把门栓插上,一只铁钳般的大手就从身后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狠狠劈在他后颈。
李贵眼前一黑,软倒在地。
等他被一盆冷水泼醒,发现自己已被捆得结结实实,也不是自己的房子了,不知道身处何地,眼前一魁梧硬朗的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李贵心中骇然,但长期混迹码头的痞气让他强自镇定,色厉内荏地叫道:“你…是什么人?敢动我?知道我背后是谁吗?漕帮!整个津门运河、码头都是我们说了算!识相的赶紧放了老子,不然……”
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李贵,外号‘疤拉眼’,漕帮‘青’字辈,负责塘沽码头三号货区‘抽水’。”
“当然!”何雨柱邪邪的笑了一下:“你抽水,跟我无关,我懒得管,但你答应了罗松要把我沉河,这就让我不高兴了。”
李贵这才看到边上躺着的正是罗松,只不过他此刻是满身伤痕,半死不活的躺在地上。
“罗少爷。”李贵一惊,随即骇然。
“你知不知道他爹是什么人,你事大了,犯大发了,他爹可是国防……”
他忽然脸色大变。
对方连罗松都不放在眼里,那自己……李贵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何爷…何爷饶命!钱…钱都在那儿,您全拿走!饶我一命吧……”
“我的命,值这么点钱?”
何雨柱打开袋子看了一下,里面连一百块钱都没有,还全部都是毛票。
“爷爷,我床底下还有一笔私藏的钱,估计八百多块,您全部拿走,何爷!祖宗!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小的再也不敢了!求您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才八百多,这点钱,不够买命的。”何雨柱摇摇头。
连续洗劫了黑市,外加李怀德给的几千块钱,又加上宝藏里又是成吨的金啊银的,现在还真看不上这点小钱。
“何爷,我就是漕帮一小头目,哪有这么多钱……”他刚想哭穷,想到一事:“何爷,我们帮主有钱,能不能……”
“能啊!太能了!!!”
……
月光透过窗棂,照进漕帮总舵的厅堂。
七八个被捆得结结实实的汉子横七竖八地躺在空间,像极了待宰的猪羊。
漕帮帮主赵金彪额角淌着血,一双虎目死死瞪着正在翻箱倒柜的何雨柱,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小子…你最好弄死我…否则…天涯海角,我漕帮必让你…”
何雨柱刚好从神龛后的暗格里摸出个铁盒,打开一看,黄澄澄的金条在月光下闪着诱人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