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潇潇闻声望去,只见在那巷子的最深处,几乎被黑暗完全吞没的地方,闪烁着几点微乎其微,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昏暗光芒。
那点光芒闪烁不定,晦暗不明,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是那般不起眼,似乎已到了油尽灯枯之刻。
而且,这个地方如此偏僻,与方才热闹熙攘的“鬼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若说“鬼市”是长安城的夜幕下另一块纵情享乐之所,那这里,便与一处幽深僻静之地。
二人身后的张永固已然吓得腿有些哆嗦,他完全不清楚这里有什么好看的,为何王爷与楚大人会在此地驻足观望,且这个地方里里外外透着古怪,实在令人心悸。
过了半晌,见两人没有反应,依旧站在原地,他忍不住开口道,“二…二位大人,这…这个地方颇为古…古怪,我…我们还是走吧…”
李宪闻言回头看去,见张永固站在那里腿肚子都有些发软,不由得眉头一皱,“张大人,你紧张什么,这里又没有什么东西,不过是几处破败的房屋…”
“王…王爷…这‘鬼市’里里外外都充满着古怪,您和楚大人不觉得这里邪性的厉害嘛?”张永固哆哆嗦嗦地说着,额头上冷汗直流。
楚潇潇没有理会张永固的恐惧,她的目光紧紧锁定了那点微光。
这光芒出现在如此隐蔽、且与鬼市主体氛围迥异的地方,绝非偶然。
因此,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或许藏着重要的线索。
“王爷,这样吧…”她思虑再三,才低声对李宪道,“我进去看看,你与张大人留在外面接应,若我一个时辰没有出来,你们再进来…”
“那怎么行呢!”李宪立刻反对道,没有片刻的犹疑,“要进一起进,里面情形未明,你虽然身手矫健,但毕竟不是魏铭臻那种身经百战的高手,万一…”
楚潇潇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的安危,因此并未说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正因为里面危险难测,您贵为亲王,怎可轻易涉险,况且,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来去也方便,我的身手,王爷也是知道的…”
“没得商量,本王现在以王爷的身份命令你,绝对不能一个人去,要么你与我们一起留在这里,要么本王陪你一同前去,让张永固守在外面。”
李宪深感前面一定会有很多的未知风险,他又岂能让楚潇潇一人前往。
楚潇潇默默地看着他,见他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既然王爷如此说了,潇潇只得遵命…”
接着转头看向张永固,吩咐道,“张大人,你守在此处,若有异动,立刻发信号示警,莫要轻易进来…”
她顿了顿,接着道,“如果我和王爷在下面遇到什么意外,你立即返回府中,调集人马前来营救,切记,不要独自行动…”
张永固看着楚潇潇那副坚决的神情,重重点了点头,连吞了几口口水,郑重说道,“请楚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守在这里,绝不让任何人接近,您二位千万小心…”
随后,张永固悄无声息地退到了巷子口的一个阴影中,手握腰间的一把小匕首,警惕地注视着“鬼市”方向的动静。
而楚潇潇与李宪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朝着那点微光所在的废旧商铺走了过去…
脚下是湿滑的淤泥和破碎的瓦砾碎石,还有一些被大风吹下来的树枝,空气中充斥着浓郁的腐烂气味,还有常年没有人踏足后的一种死气。
不一会儿,两人便已来到了巷子尽头,那是一间几乎完全坍塌的铺面。
门板早已不知去向,周围的木制门框也已腐朽不堪,轻轻碰一下便扑簌簌往下掉木屑,显然已经荒废多年。
一根粗大的横梁斜斜地倒在一边,只留下一个黑黢黢的洞口。
那点泛着昏黄色的光亮,便是从这洞口深处透出来的。
楚潇潇停在门口,并未立刻进入,而是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火折子,轻轻晃亮,借着这一丝微乎其微的亮光才堪堪能照亮两人脚边一块不大的区域。
她的目光犀利地扫视着门口的环境。
地面上积着厚厚的灰尘,但靠近门口的位置,似乎有几处不太明显的脚印,凌乱而又模糊,难以分辨新旧和具体走向。
再往里面看去时,入目所见,尽是断壁残垣,东倒西歪的桌椅板凳随意堆放在一起,上面同样盖着厚厚的灰尘,四周墙壁上斑驳脱落,露出了里面的土坯。
地上到处散落着破碎的瓦罐和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在有限的视野下,根本看不清楚。
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的的确确废弃了很长的时间。
就在楚潇潇准备进入的时候,眼角余光忽地瞥见门框上挂满了蛛网,但在常人不易注意的角落,有几处断裂的蛛丝茬口很新。
“有人来过,而且不久…根据蛛网断裂和地面上这些覆盖在脚印上的灰尘来看,应该就在这几日。”她压低声音,伸手指着地上那个脚印,又指了指两侧的蛛网,对身旁的李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