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死罪!”我惊讶地说。
约翰没有回答,只是凝重地望着我,或者说,在等着我的回答。
“但上次我和克劳狄斯基去的时候……”我发觉自己的舌头要打结了,费尽力气才把脑海里一时爆炸出来的混乱的只言片语拼凑出完整的句子———“不。我的意思是,数目根本没有问题!”
“问题就出在你们走后的日子。”约翰眨了眨眼,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还有,克劳狄斯基本该昨天就从格兰德皮斯商会回来的。”
我咬了咬嘴唇。
“我去找他。”
“不。你去银矿。”约翰说,“具体的事,我慢慢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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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疾驰在宽敞的土路上,路先变窄,随后在穿过密林后变宽。马蹄扬起了尘土,一路带风朝前奔。
……
“有一些载着矿车不翼而飞了。”
“我知道,那是事故。”桑吉说。
“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约翰说,“但是商会却说没有任何事故报告。掩盖哪一边都是死罪。”
“不……”桑吉不安地掐着指甲,“可是工头明明和我们说了……他已经报告给商会了。”
……
接下来是很长的一段下坡路高树,磨坊的遗迹静立在河边。马蹄踏过碎石滩,从较浅的地方过河去。那可怜的马几乎要耗尽体力了。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拜托了,乖孩子。”桑吉轻轻在它耳边说,“这趟回来给你苹果吃个够。”
……
“谁报告给谁?”
“我不知道。”桑吉低下了头,努力思考着,“我只和一个人会面了。那个人,似乎沉浸在莫大的悲伤中,难以组织语言。他的儿子也死在了里面。”
“连自己的名字也说不清?他汇报给了谁?”
桑吉没有回答,沉默地低着头,许久才开口,“他第二天就被发现自杀了。”
现在轮到约翰沉默了。
“如果没搞错的话,银矿这几个月一直在亏钱。”约翰话锋一转。
“脑袋比工作更重要。”桑吉嘟囔着,“请允许我整理一下思路。”
……
普鲁佩的山坡小屋已在远方从地平线升起。桑吉掉转马头,朝着西边去。
……
“工人采矿后工头统计数据,再汇报给矿区负责人,负责人再上报商会。负责人不在时,可以越级上报。”桑吉将三个葡萄放在盘子里,用手指指着第一个葡萄和第二个葡萄之间,“第一层的数目多于———”
“不。所有的数字都对得上。这就是为什么你们没查出来。”约翰吃掉了中间的葡萄,“直到商会负责人妻子的胸针掉入矿车,他们才发现有三辆辆车一直在重复使用。随后,他们重新记录了那些刚好没有从商会运走的银矿———根本不是负责人统计得那么多。”
桑吉叹了口气。
“那消失的三辆矿车并不是在事故中毁于一旦,而是满载银矿被藏起来了,反反复复地被利用。”
“负责人那里的信息,矿车出入的数量是一致的。”桑吉说。
“有三车银矿不翼而飞。”
桑吉点了点头。
随后,约翰用手指在桌上轻轻划过———横着朝右,一个半圆,再横着———一个“几”字形。
不,是欧米伽符号。拉丁文的最后一个字母。
“这就是负责人的名字。商会派来的人。”
“该死,我不是阴谋论者,但这太巧了。”桑吉忍不住用瓦图尔花骂了句脏话,“我们差点成为欺骗国王的罪人。”
……
滚滚黑烟昭示着矿区的到来,光秃秃的大地上房屋林立。
或许是消息还没有传到银矿这里,工人们可以称得上一片祥和,恰好是午休时候。桑吉舒了口气,从包里翻出半个变黄变皱的可怜苹果,塞给几乎要力竭倒地的马,换来了噗嗤的反驳。
不能惊扰任何人。这是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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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演不是我的长处,但是感谢上天,我有这样的业余爱好,也有研究过如何“表演另一个人”。
那就是表演现实中存在的一个人。只不过不在这一个世界存在,不为这个世界的人所知。
往日早就穿习惯的盔甲全部被我丢在了奥图姆的卧室———约翰答应我很快就会有属于每个人的,专门的仓库。但这都是将来的事了。当然,我最心爱的斗篷也不在。
我带着滑稽的羽毛帽子,穿着这辈子穿过最华丽的刺绣长上衣———它名为便服,可我一点也不觉得它方便,再加上我的肩膀上叶子图案的刺绣花边兜帽,金银交饰的深红色皮带,在屁股前后有奇怪白色布区域的紧身裤,几乎没有底的薄鞋,我活脱脱像个暴发户贵族了。
而且没有任何战斗力的那种。我摸了摸腰间的刺剑。我也基本不会用的漂亮玩意,我怀疑我根本拿不动它。当然,还有我左眼上的黑色金边刺绣眼罩,用来遮掩我的伤害来说太为过了。
可作为角色扮演来说足够了。我现在将扮演一位想与欧米伽做生意的年轻气盛的小贵族。名声不大,刚刚继承了家族遗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