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颜良大军暂时退却,城外的硝烟稍稍散去。赵云、太史慈率领的援军并未入城,而是在城外选择险要之处,迅速构筑起坚固的营垒,与南皮城形成犄角之势,互为支援,严阵以待。
不久,张合与麴义所部的援军也来到了南皮城外赵云与太史慈的大营。同时平原之战惨败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终于传到了颜良军中。蒋奇、韩猛、车胄阵亡,吕布被擒,四万大军灰飞烟灭……这一个个噩耗,如同重锤般砸在颜良心头。他虽勇悍,也知此刻军心震动,再强行攻城已非良策,于是下令全军再退十余里,择地扎下更加坚固的连营,一面稳固防线,一面派出快马,火速向袁绍禀报军情,请求主力快速支援。
南皮城头,张飞看着退去的袁军,环眼中闪过一丝遗憾,但更多的是冷静。“廖化!刘辟!龚都!”
“末将在!”
“抓紧时间,带着神工营的弟兄们,给俺把城墙加固!破损的地方赶紧修好!多备滚木礌石,金汁火油!颜良那厮肯定还会再来!”
“遵命!”
就在渤海前线暂时陷入对峙之际,青州,齐国治所临淄,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
刘备率领的中军主力,历经跋涉,终于抵达了这座富庶的城池。留守青州、负责政务与后勤的刘德然等人早已率众在城外迎接。场面隆重而热烈,百姓箪食壶浆,以迎刘备大军。
在临淄的州牧府内,刘备首先召见了几位特殊的人物——从平原特意调至此地的公孙瓒之子公孙续,以及其旧部田楷、单经。此外,还有管承。
看着年轻而面带悲戚的公孙续,刘备上前,亲手将他扶起,语气沉痛而诚挚:“贤侄,伯珪兄不幸罹难,备心亦如刀绞。袁绍不仁,逼死白马将军,此仇不共戴天!”
公孙续眼眶泛红,强忍泪水,哽咽道:“叔父……”
刘备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扫过田楷、单经,语气转为坚定:“今日召你们前来,便是要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为伯珪兄,为无数死于袁绍之手的幽州子弟,报仇雪恨的机会!”
公孙续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叔父请讲!只要能报父仇,续万死不辞!”
刘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了悬挂的巨大地图前,他的手指没有指向熟悉的河北大地,而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地,越过波涛汹涌的渤海,点在了那片广袤而略显神秘的辽东大地上!
“九州商社,依托神工营所造之海船,已多次从东莱郡出发,横渡渤海海峡,成功抵达辽东郡!”刘备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惊雷,在厅中众人耳边炸响。
他详细解释道:“商社已在辽东郡南端的旅顺口、大连湾附近,秘密购置土地,安抚当地百姓,并留下部分人手经营,建立了初步的据点。辽东太守公孙度,其统治重心在北部的襄平,对南部沿海控制相对薄弱,警惕性不高。”
刘备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一道惊人的弧线,从东莱郡直指辽东,然后向西,狠狠刺入幽州!
“我欲派遣一支精锐兵马,乘坐海船,从海上出发,直扑辽东!先在旅顺、大连站稳脚跟,建立稳固的前进基地,接收后续兵马物资。然后,以此为基础,出其不意,攻占公孙度统治的辽东郡!继而,自东向西,一路攻入袁绍的幽州后方!”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就连郭嘉、贾诩这等智谋深远之士,眼中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光芒。跨海远征,直捣辽东,这想法太过天马行空,完全超出了这个时代绝大多数人的战略想象!
郭嘉最先反应过来,他眼中闪烁着极度兴奋的光芒,猛地一拍手掌:“妙!妙啊!主公此计,真乃神鬼莫测!直接从海上奔袭辽东,完全超出了袁绍、乃至天下所有诸侯的预料和预警范围!公孙度绝想不到我们会从海上来!辽东可一战而定!届时,袁绍的幽州后方必然大乱,其南下攻打渤海、青州的主力,必将首尾难顾,军心涣散!此乃釜底抽薪,扭转全局之奇策!”
贾诩与诸葛亮在青州多年,深知神工营在器械、造船方面的惊人能力,经过最初的震惊后,细细思量,觉得此计虽险,但依托神工营打造的坚固海船和九州商社事先的经营,确实有成功的可能。两人相视一眼,微微颔首。
而刘晔、吾桀对神工营的了解相对较少,脸上仍带着惊疑。刘晔忍不住问道:“主公,跨海运输大军,海上风浪难测,粮草补给、兵马登岸,皆是难题……此事,果真可行?”
刘备肯定地点头:“子扬、孔休放心。神工营所造海船,名为‘楼船’,高大如楼,可载数百人乃至上千人,稳定性远超寻常舟楫。九州商社已多次往返,积累了航线经验,绝非妄言。”
站在一旁的海盗出身、如今已是水师将领的管承,此刻也是目瞪口呆。他见过那些巨大的楼船,也曾惊叹其运力,一次可运载数千人及马匹物资,却从未想过,这些庞然大物竟然是用来执行如此惊天动地的战略奔袭!他看向刘备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最为激动的,莫过于公孙续、田楷、单经三人!他们仿佛看到了复仇的曙光在辽东的海岸线上亮起!
“叔父!续愿往!即便粉身碎骨,也要为父亲报仇!”公孙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末将等亦愿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田楷、单经亦是热血上涌,慨然请命。
刘备目光转向一直静立的张辽与徐晃:“文远,公明,你二人以为如何?”
张辽沉稳,徐晃激昂,但此刻,两人眼中都迸发出同样的兴奋与战意。从海上奔袭,开辟敌后战场,这是何等刺激、何等荣耀的功业!必将名留青史!更何况,主公已然铺路,成功可能性极大!
张辽抱拳,声音铿锵:“主公奇谋,辽,叹服!愿为前驱,跨海定辽!”
徐晃更是大声道:“晃早欲建功立业,此等千古未有之奇袭,岂能错过?主公,晃请命同行!”
见众人士气高昂,刘备心中欣慰,正要下令。郭嘉却再次开口,他走到刘备面前,深深一揖:“主公,此次跨海奔袭,事关重大,孤悬敌后,需有谋主统筹全局,协调各方。嘉,不才,愿随军前往辽东,助文远、公明将军一臂之力,为主公拿下这幽州后方!”
刘备闻言,脸色微变:“奉孝,华佗先生让你好生静养,不可过度劳累,你身体……”
郭嘉抬起头,眼神异常明亮和坚定,打断道:“主公!跨海奇袭,前无古人!嘉若能参与此役,纵死无憾!此乃谋士之极致追求,还请主公成全嘉之心愿!” 他知道自己身体需要静养,但如此宏大的战略,对主公刘备而言,非常重要;对他而言,也是无比的诱惑与荣耀。
刘备看着郭嘉那执着而炽热的目光,知他心意已决,心中又是感动又是担忧,最终,他重重拍了拍郭嘉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好!既然如此!”刘备深吸一口气,声音斩钉截铁,回荡在整个大厅,“命,九州商社全力配合,管承率东莱水师主力,调配所有可用楼船、艨艟!运输文远、公明所部万余精锐,及所需战马、粮草、军械、攻城器具!”
他的目光扫过郭嘉、公孙续、田楷、单经、张辽、徐晃:“以奉孝为军师,文远、公明为主副将,公孙续、田楷、单经为向导参谋,即日准备,跨渤海,奔袭辽东!”
“诺!”被点到的众人齐声应命,声震屋宇,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开创历史的激动与决然。
“典韦、张勋、文和、子扬、孔休、孔明,随我前往平原!”刘备安排完这石破天惊的跨海之策后,立刻将目光转回眼前的正面战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