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东边那火烧了整整一宿。天亮了,黑烟还赖在天上不肯散,像道难看的疤。空气里一股子糊味,仔细闻还有点腥气,呛得人心里发毛。
鬼子军营里头更没法看。碎砖烂瓦还冒着烟,卡车烧得只剩铁架子,歪在一边。地上黑乎乎一片,分不清是灰还是啥。冷不丁还有哼唧声从废墟底下钻出来,听得人汗毛倒竖。
临时指挥部里,冈村宁次的副官坂田一郎脸白得跟纸似的,手里电报抖得哗哗响。脑门上的冷汗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砸在地图上,晕开一团。
“完了…全完了…”他嘴唇哆嗦着,眼神发直,翻来覆去就这几个字。油库、军火库、连军官宿舍都炸没了一半…这窟窿,把他拆零卖了都填不上。想起冈村老头还在医院挺尸,自己却把北平搞成这德行,他眼前直冒金星。
“武士…武士的颜面…”他哆哆嗦嗦去摸刀把子。旁边几个参谋魂都吓飞了,扑上来死死按住。
“坂田阁下!使不得啊!” “您得稳住大局啊!”
坂田一郎挣了几下,瘫软下去,军刀咣当掉地上。死是不能死,家里老小怎么办?可活着…上头能饶了他?黄金案还没扯明白,又来个炸营的大雷…他觉得自己这项上人头已经晃晃悠悠了。
角落里头,宫本武藏一直闭目养神,这会儿慢慢睁开眼。他指尖捏着块炸变形的金属片,眼神跟刀子似的。“这手法又准又狠…”他声音低沉,“是那个‘恶鬼’。他来过了,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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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城里,果党保密局一处暗桩。
屋里烟熏火燎。胖局长捏着电报,小眼睛眯成缝,嘴角快咧到后脑勺。
“妙啊!真他娘的是妙啊!”他拍着大腿乐,“鬼子窝让人端了?哈哈哈!这泼天的功劳,简直是白捡的!”
旁边手下可没这么乐观,一脸愁容:“头儿,这事儿闹太大了。鬼子肯定急眼,万一查不着人,把这账算咱们头上…”
“怕个球?”局长一瞪眼,吐出口烟圈,“他们上哪找去?咱们又没留名片。赶紧的,发报!就说是咱‘铁血锄奸团’干的!口气越横越好!让重庆那帮老爷们也开开眼!”
他越说越来劲,搓着手直乐:“报复?哼,北平城这么大,他们海底捞针去?让弟兄们最近都猫着点,换地方,别冒头。这风头,蹭蹭就行,可别真去触霉头。这叫…蹭热度不挨揍!”
手下只好点头:“您圣明…我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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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北平某个耗子洞似的地下室里。
油灯豆大的光勉强照亮几张脸。这是红党地下党的一个点儿。
“老陈,确定了,鬼子营区炸得不轻,亏大发了。”戴旧毡帽的中年人压低声音,脸上还带着不敢相信的神色。
老陈敲着桌面琢磨:“不是咱们的人干的。别的兄弟组织也没听说有这大手笔。奇了怪了…这是哪路好汉?胆儿也太肥了,手段还高!”
“会不会是…江湖上的朋友?”年轻同志猜了一句。
“不像。”老陈摇头,“江湖路数多是下绊子、打闷棍,这种直接掀桌子的搞法…倒像是…算了,甭管是谁,鬼子这回是疼狠了。通知所有线,最近全静默,没大事别动弹。鬼子准要发疯,全城搜捕马上就来,都藏严实点。”
几人低声应了,身影悄没声融进黑暗,各自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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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大街小巷,茶馆酒铺,老百姓也都在交头接耳。
“听说了没?鬼子老窝让人炸开花啦!烧得那叫一个痛快!”挑夫撂下担子,擦着汗,脸放光。
旁边卖菜的老头却皱着脸:“好什么好?捅马蜂窝了!小鬼子是好惹的?接下来准到处抓人,还有安生日子过?消停两天不行么?非得以卵击石…”
挑夫不乐意了:“嘿!老王头你这话我不爱听!鬼子骑咱脖子上拉屎就安生了?就得有人治他们!我看干得漂亮!痛快!”
“就是!炸死这帮孙子!”几个路人围过来帮腔。
老王头梗着脖子:“漂亮顶饭吃?等鬼子刺刀架脖子上,看你们还嘴硬!”
两帮人吵得脸红脖子粗,差点动手,让人劝开了。一股子又解气又害怕的情绪,在城里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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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锣鼓巷95号院。
经过昨天二鬼子那么一闹,院里死气沉沉。没人大声说话,孩子都猫屋里了。
阎埠贵坐门槛上,心神不宁地瞅东厢房那扇破门。易中海端着茶缸过来,叹口气:“老阎,你说…昨晚东城那动静,不能真是…李平安那小子干的吧?”
阎埠贵吓一哆嗦,差点摔了,扶稳眼镜压低声道:“老易,这可不敢胡说!要掉脑袋的!”
“我这不是琢磨么?”易中海凑近点,“昨天刚来抓他,晚上鬼子窝就炸了,哪这么巧?那小子…平时闷葫芦,可那眼神,瞅着就不像拉车的…”
三大妈探出头,后怕道:“哎呦喂!要真是他,他可把咱全院坑苦了!这瘟神走了才好,可别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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