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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业,“蛛网”总部密室。
庞统与徐庶对坐,烛火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壁上,随着火焰跳动而摇曳。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焦灼。来自各地的情报如同雪片般汇集于此,又被迅速分拣、分析、传递。
“隆昌号……”庞统的手指重重地点在铺满卷宗的桌桉上,小眼睛里闪烁着锐利的光芒,“所有线索,最终都指向了它。这家商行,绝不简单。”
徐庶将一份刚刚译出的密报推到庞统面前:“士元,你看。这是从成都李严那边同步过来的消息。他们根据我们提供的‘隆昌号’线索,秘密调查了与其有密切往来的一些蜀汉中低级官吏。发现其中一人——负责江州至永安段粮草文书核验的仓曹掾 王泓,在野三关冲突发生前三天,曾以‘核查军粮损耗’为由,离开江州前往鱼复(永安),但其行程记录存在矛盾,有至少一天的时间无法说明去向。而就在他离开江州前后,‘隆昌号’有一支商队恰好也从江州出发,目的地也是鱼复。”
“时间吻合,地点吻合!”庞统精神一振,“这个王泓,现在何处?”
“仍在江州任上,李严已派人暗中监视,但未发现其再有异常举动,似乎极为警惕。”
庞统沉吟道:“打草惊蛇了?还是说……王泓并非核心,只是‘灰隼’利用的一枚棋子,甚至可能他自己都未必知道在为谁做事。”他站起身,在密室内踱步,“‘隆昌号’的东家查清楚了吗?”
“查了。表面上的东家是一个名叫孙福的襄阳商人,背景看似清白。但深入追查发现,这个孙福早年曾在上庸太守申耽麾下做过小吏,申耽降我之后,他才转而经商。而申耽之弟申仪,如今仍在魏国为官,据说颇得司马懿赏识。”
“申仪……”庞统眼中精光爆射,“申家……上庸……三郡之地,关系错综复杂。若‘灰隼’与申家旧部有关,甚至可能就是申仪暗中培植的力量,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申家久居此地,熟悉三方情况,经营这样一个沟通魏蜀的间谍网络,再合适不过!”
他立刻下令:“立刻重点调查这个孙福!查他所有的社会关系,尤其是与申家旧部、以及与魏国方面的隐秘联系!同时,通知我们在上庸的暗桩,不惜一切代价,摸清‘隆昌号’总号的底细,尤其是近期是否有异常的资金流动或人员往来!”
“还有,”庞统补充道,“让文聘将军加大在巫县至秭归一段江面的巡查力度,特别是对往来商船,严加盘查,看看能否再截获一些‘隆昌号’的货船!”
一张针对“隆昌号”和其背后势力的无形大网,骤然收紧。
荆北,宜城。
战事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僵持。郭淮用兵如鬼,他的部队如同跗骨之蛆,不断在宜城周边游弋,袭击运粮队,焚烧村庄,狙杀落单的斥候。辅匡率领的守军被迫龟缩在宜城及其几个重要据点内,被动防御,士气日渐低迷。
“将军,又一支运粮队在南二十里的鹿门山遭袭,粮草尽失,押运士卒……无一生还。”副将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和无奈。
辅匡一拳砸在城垛上,砖石粉末簌簌落下:“郭淮匹夫!有本事与某家真刀真枪干一场!如此鬼蜮伎俩,算什么英雄!”
骂归骂,他却毫无办法。郭淮根本不与他正面交锋,只是利用骑兵的机动性,不断放血。宜城与外界的联系几乎被切断,城内存粮一日少过一日。
襄阳方面,赵云同样面临着巨大的压力。黄忠的疑兵之计虽暂时唬住了张合,但宛城魏军主力未动,就像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剑,让他不敢轻易从北线抽调兵力南下支援宜城。文聘的水军主力尚在途中,且水军上岸作战,战斗力大打折扣。
“子龙,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黄忠快马从邓县赶回襄阳,脸上满是焦躁,“郭淮那厮滑不留手,辅匡被他缠得动弹不得。不如让某家带一支轻骑,南下与辅匡合击,先灭了郭淮这路偏师!”
赵云凝视着地图,缓缓摇头:“汉升,不可。张合非庸才,我北线虚实现已瞒他不久。你若南下,他必率主力出宛城,直扑襄阳!届时,局面将彻底失控。”
“那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宜城被困死?看着郭淮在我荆北腹地肆意妄为?”黄忠须发戟张。
赵云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为今之计,唯有……行险一搏。”
他指向地图上汉水与荆山交界处的一个点:“中庐!这里是郭淮所部与宛城张合主力联系的要冲,也是郭淮可能的退路之一。我意,派一支绝对精锐的死士,不必多,五百人足矣,伪装成山民或溃兵,秘密潜入中庐附近山区潜伏。”
“然后呢?”黄忠追问。
“然后,我们给郭淮创造一个‘机会’。”赵云目光冰冷,“故意露出破绽,让辅匡派出一支看似重要的粮队,从宜城出发,往襄阳方向运送‘紧要物资’,并‘不小心’让郭淮的斥候探知。以郭淮的性子,必会亲率主力前来劫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