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立于西漠炽热的阳光下,对着那矗立于黄沙之中、散发着亘古沧桑气息的金刚寺,以及寺门前那位引他们经历五关炼心的灰衣老僧,郑重地、深深地躬身一礼。
这一礼,发自肺腑。
无论过程如何凶险艰难,这炼心佛窟的历练,于他们而言,无异于一次脱胎换骨的洗礼。
道心之垢被涤荡,前行之路愈发清晰坚定。
“多谢大师护法,多谢佛寺成全。”徐葬代表五人,沉声开口。
灰衣老僧枯槁的脸上依旧无喜无悲,只是那双清澈如婴孩的眼眸在五人身上缓缓扫过。
尤其在气息已然截然不同、初具化神气象的慕容婉身上略微停留,微微颔首。
他并未多言,只是单手竖掌于胸前,还了一礼。
下一刻,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老僧的身影,如同水中倒影被石子打破,开始变得模糊、透明,最终如同青烟般,悄无声息地消散在灼热的空气之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紧接着,整座宏伟的金刚寺也开始震动!并非地动山摇的剧烈震动,而是一种奇异的、仿佛从现实层面被“抹除”的震颤。
那土黄色的厚重石墙、暗金色的佛窟入口、高耸的塔刹、乃至寺庙周围那淡金色的防护光晕,都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虚幻、透明!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在五人震撼的注视下,那座仿佛亘古便存在于这片荒漠中的古老寺庙。
连同其蕴含的浩瀚佛力与沧桑历史,就如同海市蜃楼般,彻底隐匿、消失不见!
原地,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黄沙和嶙峋的红色岩石,仿佛金刚寺从未在此出现过一般,唯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与祥和道韵,证明着方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阿弥陀佛……金刚寺,果然非凡俗所能揣度。”
慧明和尚最先回过神来,低诵一声佛号,眼中充满了敬畏。
这等须弥纳芥子、虚实转换的手段,已近乎传说中的神通。
墨羽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动,转身看向徐葬,冷峻的脸上露出一丝真诚,拱手道:
“徐道友,此番佛窟之行,墨某受益良多。
前番‘嗔’关失态,多有得罪,蒙道友不计前嫌,多次相助,墨羽铭记于心。
日后若有用得着墨某之处,只要不违背墨家信条,但凭差遣。”
他这番话说的极为郑重,显然已将徐葬视为可敬的同道与恩人。
徐葬还礼,淡然道:“墨道友言重了,同舟共济,份属应当。”
玄诚子也走上前来,拂尘一甩,稽首道:
“徐道友心性修为,道法自然,贫道佩服。
他日有缘,还请来我清净观一叙,品茶论道。”
他的邀请带着道家特有的超然与真诚。
“玄诚子道兄相邀,徐葬荣幸之至,定当拜访。”徐葬微笑回应。
慧明也双手合十,温言道:
“徐施主身具慧根,与佛有缘,此番点拨,惠明感激不尽。
琉璃净土,随时欢迎施主前来交流佛法。”
“慧明师兄客气了,佛法精深,他日必当请教。”
徐葬对这位心性纯良的佛门弟子也颇有好感。
一番简单的道别与约定后,墨羽、玄诚子、慧明三人不再停留,各自化作一道流光。
墨羽的乌光凌厉,玄诚子的青光飘逸,慧明的佛光祥和。
朝着不同的方向破空而去,瞬息间便消失在天际。
他们各有宗门牵挂,也需尽快回去消化此番巨大的收获。
转眼间,荒凉的戈壁上,便只剩下了徐葬与慕容婉两人。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微妙的沉寂。灼热的风卷起沙砾,打在两人的护体灵光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慕容婉低着头,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石子,那双平日里或喷火或傲娇的明眸,此刻却躲躲闪闪,不敢与徐葬对视。
她的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张绝美的俏脸上,交织着刚刚突破化神的激动、对徐葬复杂难言的感激、回想起自己之前种种失态的羞窘,以及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怅惘。
徐葬看着她这副扭扭捏捏、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模样,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那个在玄幽秘境和他针锋相对、在葬天峰外叫嚣着要拆他山头、在“嗔”关失控大骂他“负心汉”的疯丫头,此刻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如此……别扭。
他还是觉得以前那个直来直去、喊打喊杀的“病娇”慕容婉更熟悉一点,至少没那么让人费解。
“慕容仙子,”徐葬打破了沉默,语气平静无波,“恭喜破境化神,大道可期,此间事了,徐某也该回宗门了。”
慕容婉猛地抬起头,对上徐葬那平静深邃的目光,心头一跳,又迅速低下头,声如蚊蚋:
“……嗯。也……也多谢你……这一路……”
后面的“照顾”和“救命之恩”几个字,在她喉咙里滚了滚,终究还是没能顺畅地说出来,只觉得脸颊烫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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