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兴?我快高兴哭了!”观澜的一滴眼泪,随着翻涌的湖水向上漂远。但她绝对不是真的高兴,玉主星河在观容身上的苏醒,直接意味着,虚真的元神可能已经死了。尽管她是为了挽救虚真才来的魔界,但虚真还是因为她的错而死。
虚真神死的直接原因,是自己母亲的残魂弑杀了她,观澜很难不将这个原因不归咎在自己头上。失去母亲,失去家族庇佑的这一万年,她从来没有期盼过母亲复活过来,不仅是因为,母亲从来没有给她留下过多少温馨的回忆,也因为她坚信,手握玉主秘术,不是为了逆天违道的,这是贪心,也是妄念。再者,从母亲活着时候的所作所为,观澜并不认为再次活过来的玉主星河会是什么善类。其它任何人,胡乱被扣上危害苍生的罪名,都可能是虚张夸大,但如果是玉主星河,她活着,真的是在不遗余力、货真价实地危害苍生啊。她与玉主星河,过去从来没有母女情深,现在也不会有。不管从哪个角度,她都不愿看到玉主星河再次活过来。
“女儿啊,我唯一的女儿啊,母亲不该抛下你的……”玉主星河深情道。
观澜面无表情,冷漠道:“玉主星河,倘若你没有执念,就活不过来,我太清楚你的执念是什么了,你我之间何必假装母女情深?”
“女儿啊,过去是母亲亏欠你太多,从今往后,母亲都陪着你,好不好?我们母女再也不分开了。”玉主星河更进一步,继续她的深情戏码。
“……”观澜沉默了几息,她不想陪她演,于是,她道:“再也不分开?这可如何是好?毕竟,玉主神力,只能有一个传承人?不知母亲觉得,是我比较合适,还是你比较合适?”
“神力?”玉主星河温和的表情突然顿住了,她睁大眼眶,专注地看着观澜,道:“你身上的气息?难道……”
玉主星河应该是感受到了,观澜身上那点魇尘之力的气息。
“神力已经认我为主,所以,你活过来还有什么意义?”观澜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女儿,过去都是我不好,没有顾及你的感受,可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有一个光辉的未来,母亲有了神力,将来一定是传给你的呀!”玉主星河露出无比欣慰的表情,继续道:“看到神力在你身上,母亲是为你高兴的,你要相信我啊,女儿!”
“神力在我身上,你怎么高兴得起来?”观澜对过去的事并不执着,但既然玉主星河残魂尚存,倒可以听一听她一路走来的故事,她本人又是如何说的,于是,她有意激惹道:“为了神力,你弑夫杀母,与魇尘宣战,将整个仙界拖入战争,勾结外族,毒杀亲女,出卖秘术,最终灭门被杀收场,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怎么高兴得起来呢?”
玉主星河闻言大惊,连忙出口反驳道:“这怎么可能?我何时弑夫杀母,毒杀亲女了?”
“我是你女儿吗?观容是你女儿吗?你跟谁生的女儿,你说得清楚吗?”观澜进而质问道。
“你当然是我亲生的女儿,我此生唯一的女儿!”玉主星河听观澜的言语,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似乎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如果全盘否认的话,根本无法取信观澜,索性,便避重就轻地向观澜吐露一些实情吧。
观澜的心猛地一沉,凝视着玉主星河,或者说凝视着姐姐观容,怒吼道:“玉主观容是什么?她从何而来?回答我!”
“她是什么,重要吗?”玉主星河显然并不在意观澜的反应,忍受首成醒魂的背叛,蛰伏于这具肉身,等待了不知多长时间,她终于等到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可以复活,只要能暂时平息观澜的怒火,卸下她的戒备,何愁将来某时某刻不能从观澜手中夺回神力。
观澜点点头,她算是看明白了,玉主星河在用她一贯的手段,为达自己的目的,欺骗于她的女儿。
“观容,是你借首成醒魂的一魂双体术造出来的,对吗?”观澜并不在乎玉主星河想不想回答,就凭她现在的魇尘之力,足以读出些许刚刚复活的玉主星河的心海。
“是又如何?魇尘欺我无女,无法召回神力,我偏要让他亲眼看到,我不仅有女,还是一对孪生女儿,我生了你,给了你生命,有什么错?对你而言,到底有多大问题?”玉主星河见欺瞒不过,便直接承认了玉主观容的真实来历。
“我又是从何而来?元彩怜、琴彩慈、首成醒魂,到底谁是我父?还是,我与你并无直接亲缘?”观澜怀疑过,玉主星河如果真有了女儿,对她取得神力并无益处,还可能是巨大的障碍,若论她的本意,她不会主动想要生女。魇尘之力能在观澜体内生发,其实并不能证明,她就是玉主星河的亲女,因为经历灭族时,她的身体是玉主一族拼凑的,到现在已经很难说清,到底是哪一个原因造成了魇尘之力能在她的身体里生发。
“观澜,你怎么这么想?你是我含辛茹苦怀胎十月才生下的。”玉主星河觉得很是冤枉,她的亲女居然怀疑她到这种地步。“对,我当初选琴彩慈为夫,的确是想生一对孪生,奈何天不如人愿,我只得一个你,当时正值魇尘向我宣战,难道我要把还在襁褓里的你带到战场,万一魇尘得逞,杀了你,我该怎么办?我造一个你的影子,是在尽我所能保护你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