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澜没有想到,照顾霞钺的饮食起居,观霞楼里里外外各项事宜,原来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如此看来,往日默默无闻打理这些事情,还让一切井井有条的敏柔,一定是一位掌事小能手。现在换成了观澜,可谓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里外都乱成了一锅粥。
霞钺的一日三餐就不必说了,莲花池的小鱼和莲花需要人照料,整个锁妖楼的洒扫、修葺、掌灯熄灯等各项事宜需要连轴转,最要命的是,拨云山庄的仙术师,时不时会逮到些为害四方的妖魔,要送入锁妖楼。逢年过节,拨云山庄各路弟子,要准备些礼物关心楼主,动不动城里、山里出了什么大事,要跟楼主商议……
不亲身体验,观澜不会知道,一个小小的锁妖楼侍女,能忙活得不成人样。相比之下,报仇的事情,可就容易多了。观澜才打工没几天,就已经开始有点怀疑人生了。
反观霞钺,喝茶、熬药、看书、喂鱼、弄花,永远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他这是什么贵人命啊?观澜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嘀咕,往日在仙界,他也是高高在上、贵不可言的七座之首,这辈子就没有你吃苦的戏份是吗?
察觉到观澜羡慕嫉妒恨的目光扫过,霞钺笑盈盈道:“夫人,累了就过来歇会儿吧,为夫给你沏茶。”
“咱们俩,最多算私定终身的关系,还不到互称夫妻的程度,仙尊慎言。”观澜可不想霞钺太得意。
霞钺一愣,转头看她,道:“你要成婚还不简单,我跟庄主交代一下,今天就可礼成。”
观澜白了霞钺一眼,她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
“你要是想把虚真气死,我倒是可以配合你一试。倒省了去魔界一趟,把虚真的肉身要回来。”
“潇淳就等着你自投罗网了,要去也是咱们俩一起去。”
“现在不比当初,虚真元神已经在观容肉身中待了上百年,不能强行抓取。虚真自己不愿意,这事就办不成。你不是跟虚真见了一面吗,你跟她说了什么?我看她的样子,不像死心呢?”观澜很是担心虚真的情况,不自觉便问到了两人见面这件事。
“夫人,”霞钺乐在心里,表情很是玩味,“你吃醋了?”
“为仙尊吃醋,也不是不可以,”观澜见霞钺那般开心,话锋一转,“但那日是我让虚真先来见你的,她的言行与百年前判若两人,也不知是不是潇淳给她灌输了什么东西,她听进去了。”
“完全是变了一个人,她在三关城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但语气神色差别很大,就像,着了魔一样。”霞钺回忆说。
“天下女子千千万,对你霞钺着魔的,也不是少数,我这飞醋,吃不过来啊。”观澜假作惆怅道。
霞钺的表情忽然变得很是严肃,许久才道:“观澜,我好像犯了个很严重的错误……”
“你对虚真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顺着他的思路,观澜已经猜出了结果。
霞钺重重地叹了口气,坦白道:“我、我以为你不是第一时间来见我,怕是已经打定主意要一走了之,心灰意冷之际,虚真上来就说要取代你,我就对她说,我要放过彼此,也请她放过彼此……”
我去,没想到你对虚真是真的毫不留情,一点悬念都不给留,我该夸你男德典范吧?观澜猛吸一口凉气,霞钺这句“放过彼此”,在观澜看来,等于是跟虚真说,就算她不跟我,我也看不上你。观澜转念一想,这一百年,霞钺对自己都这么绝望了,她是怎么把他诓回来的呢?她好像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啊,这就糊里糊涂地又一次不劳而获了?
观澜面色一僵:“你没有跟我提要放过彼此啊……这算是跟虚真撒了个弥天大谎吧……”
霞钺无话可说,他对天发誓,观澜出现的前一秒,他的确是下了放过彼此的决心的,但是,见到观澜的那一刻,他就直接把这决心给忘了。
好丢人啊,还是为了观澜……
霞钺嗫嚅道:“这事是我做错了……”
“哎……”观澜长叹一声,“这种事,得本人自己想得开,咱们俩都帮不了她了……得了,这事归根结底是因我而起,先解决她的元神归位问题,后面的问题,后面再说吧。”
观澜感叹一番,也不等霞钺接话,便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随后几日,霞钺很是委屈,白日里几乎看不到观澜的人影儿,到了晚上好不容易可以挤一个被窝了,观澜却累得跟死狗似的,对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他冥思苦想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个好法子。
“观澜……”霞钺使劲将即将入梦的观澜摇醒,撒娇道,“我这腿最近有些知觉,你帮我看看,是不是有好转的迹象?”
“真的?”观澜二话不说坐起身来,仔细摸了摸他的两条腿。
霞钺并不是完全没有感觉,被观澜这么一摸,顺势就要去搂她入怀。
观澜却跳下床,非要扶他起来走两步。
霞钺灵机一动,起身就将观澜合臂抱住,将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压到观澜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