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钺亦知,此刻留敏柔在身边不便,便吩咐小姑娘到隔间等候,并围绕观澜与他二人升起一层结界,避免任何人闯入。
房间里只剩下霞钺和观澜,还有躺在床榻上,被封印的像个摆件的令狐嘉然。霞钺总算松开了手,将长长的衣袖掩上膝盖,等着观澜施术。
观澜无法,只得坦白道:“这,这不是我封印的……”
在霞钺看来,这根本就不算坦白。他与观澜朝夕相处过很长一段时日,教给她许多傍身的法术,她会不会封印术,他十分清楚。
观澜看出来了,他对她的话很不满意,于是,她斗胆道:“是……魔族潇淳帮我封印的……”她的声音小得可怜,她知道这会触怒霞钺,但她不知道霞钺为什么会怒。
“你再说一遍,是谁?”霞钺真的怒了,语气变得更加严厉。
观澜本能地想往后退,被霞钺一把拉到跟前,质问道:“你还去找潇淳帮忙?他是魔族王朝幕后真正的掌权者,你找他帮忙,还嫌仙界的人找不出杀你的理由吗?”随后,他又冷了几分,嘲讽道:“也对,你连诛仙台都敢跳,还有什么会怕的?”
观澜瘪了瘪嘴,心想,他说是什么便是什么吧,现在他还在气头上,她还是不要招惹他了吧。
“说话呀!为什么要找潇淳来插手?”霞钺在观澜的胳膊上一使劲,握得观澜胳膊生疼。
“哎……”观澜吃痛,却挣扎不过,忙老实交代道:“因为……因为令狐嘉然的情况已经到了妖血爆发的边缘,我暂时没有精纯的十年修为替她补全,时间上来不及,所以,用封印术拖延一段日子。”
“原来,你是这么打算的?随随便便就违背天道,为凡人改命,这么随意的吗?有什么后果,你想过吗?”霞钺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她昏睡了百年,真的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观澜见他忍气忍得辛苦,依然有些搞不明白,她这样处理令狐嘉然的问题,到底有多大的不妥。但她又不敢多问,因为,她发现,霞钺的眼神忽然变得似要即刻刀了她。她的心不免“咯噔”一下,难道他又发现了什么更大的不妥之处?
霞钺一把抓起她的手腕,质问道:“你到底是去哪里弄出的这一身新伤?这叫不作不死,是不是?”自从发现观澜的身体无比脆弱,无法由玉主秘术修补,只能像凡人一般慢慢将养,霞钺就变得无比惶恐。
观澜发现,霞钺打算要劈头骂她一顿,只要将她多看两眼,真是浑身上下哪哪都能找到一大堆可以开骂的问题。他一连问了好几个棘手的问题,观澜不知从何处答起,便又一次挣脱他的手,退了半步,指了一指封印中的令狐嘉然,道:“这事,依你的意思,要怎么解决?”
“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你想不明白吗?”霞钺又问了,他真是恨死观澜这个木鱼脑袋了。
你为什么老是要问我这些我完全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呢?观澜有点犯愁,我当然知道,以你的情况,不可轻易离开观霞楼,哪怕只是出楼透口气,都有可能被仙界各方势力所察觉,惹出祸端。你非要冒险到此,是因为事情已经到了你认为的你不得不插手的地步,也就是我又闯祸了,你不得不出面替我收拾残局。可我从头至尾都没想过要麻烦你,你有你作为七座之首不得不坚守的立场,可我就是个废材散仙,我没有立场啊,我便宜行事,你装作不知,如此大家相安无事,不可以吗?
观澜很为难,生硬地将话题另起一头道:“我已跟幽州城主签了血契,一定要按契约完成,保留令狐嘉然的半妖血脉,她缺的十年修为,我已经替她寻得了来处,只需拖延几天,我就能独自达成,事情没有到非你不可的地步,你……可以放心吗?”
观澜按着自己的思路,对霞钺做了一番解释,但她越往下说,越觉得不妥,但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不妥。
“现在时间紧迫,我不与你多说,此刻我只问你,能不能按我说的,立刻施术,按你的血契,保住她的半妖血脉,让她如愿以偿?”霞钺问道。
“能。”观澜十分没有底气道,“但十年修为……”
“我替你补齐。”霞钺闭了闭眼,每到这种时候,他觉得观澜对他再是予取予求,他都只配认命。
“那她身上的封印?”如果不细细与霞钺掰扯此事,观澜很难发现,自己在处理这件事上,能力如此有限,从头到尾都需要他人助力。
“过来!”霞钺用眼神小刀了她一下,就将她从后背搂进了怀里。
“你不会封印术不要紧,但你要知道它的成术要领。封印术就像在器物上做一个罩子,让它免受外界的干扰。就好比做汤圆,如果施术者修为足够高,就会像厨师手里的汤圆,浑然一体,毫无破绽。”霞钺教导道。
“但是,我不是要完全封印她,我过几日是要解开这道封印的。”观澜道。
“不错,封印大致分为两种,一种专用于镇压妖魔,这种就需要封印的外壳无限接近毫无破绽;而令狐嘉然这种,只是暂时封印,施术者必然会留下印眼,以便日后可以解开封印。”
